赵衍沉声道:“不必了,让鹤望先送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一身夜色的鹤望在黑暗中现身,阴沉着脸,看向妙仪的眼神锐如寒冰。
赵衍看在眼中,吩咐他:“好生送到我房中,不许有半点差错。” 又等到那道青白的人影渐渐远,才问赵岐:“你要问的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赵岐双手捏成了拳,看着赵衍:“二叔,你为何要这样逼我。”
赵衍背过双手,往前踱了一步:“岐儿,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便想到当年的自己,只恨不能重活一次……”
赵岐手上的劲儿松了一半:“二叔这是何意?”
只听赵衍深吸一口气又道:“你祖父……是被我这个不孝子……活活气死的,他为了保住了我的性命,交出半数兵权,却看着随他出身入死的将士们,被那个庸才周相爷做了马前卒,尽数埋骨边关……”
赵岐瞪大了眼,二叔所说之事,他闻所未闻,不过确是记得十二岁那年,二叔夜奔,祖父病重,他父母又尚在边关,于是被送到族中远亲家寄养,连后来祖父的丧仪,都以路途遥远为由,不准他亲往,如今听来,似乎另有隐情。思忖间,又听二叔道:
“皆只因我真心错付给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仗着家中世代簪缨,不知天高地厚,打算毁了一桩御赐的婚事,叫人抓住了痛脚……”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能将往事平静道来,心中悲怆居然幻化出一丝快意,嘴角勾起一段弧度,尽是冷漠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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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令人费解,不过是最初的心动。他年少时的一颗真心,竟然只错付给一曲琴音,一双难以忘怀的妙目和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连她脸上那层薄纱,都未曾舍得揭下。
“所以不能让你像我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做,偏要当个痴儿!” 在漫漫岁月里,焚心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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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岐似是懂了,又似未懂,拳头放开去,又握起来,看着赵衍的背影,如夜色般茫然一片。
二叔只比自己大五岁而已,行事沉稳,心思缜密,被父皇委以重任,在朝中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人都道他,嘴上无毛,心里有刀,是个天生的狠角色。殊不知,天生二字,最是自欺欺人。
年少柔情,成了至亲的催命符。无坚不摧的利刀,哪能没有一番挫骨扬灰的锻造?
赵岐讷讷道:“二叔,当年的事,我知道得不甚清楚,你如今放下了,就好……” 今日所闻太过骇人,想不出安慰的话,也并未完全明白:“只是这和降真又有什么关系?”
赵衍轻叹,一叶障目,便是最好的形容。
“怎么无关,她早就言明,不愿嫁你。这便是你一厢情愿,她一念之差还要害你性命。你现在是赵家三代单传,又怎能痴迷儿女之情,日日涉险。”
他眸色渐深渐冷:“我还是那句话,女人的一颗心不在你身上,就断不能留在身边。”
赵岐听他这样说,似又回到那日的中军大帐,失之交臂的刹那,历历在目,心中痛苦,反问道:“二叔又凭什么留着她?难道她的一颗心在你身上不成?”
赵衍被他说中痛脚,却也坦荡认下:“我酒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