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句句说在赵衍的痛处,这些事他还需斟酌,却不该是当下,遂道:“母后的顾虑我省得,便让儿子自己解决吧。” 他对着门外道:“来人,为太后找一间僻静的厢房。”
门外的嬷嬷应声要去,只听杜太后道:“慢着,此事你不依我……与杨家言和的事,你却不得不依……这也是你皇兄的意思。”
产房里的太医在外间候着,听着里面的声音,时不时有稳婆出来问他。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看见晋王爷推门进来,忙上前去挡着:“王爷万万不可,此乃血光之地。”
赵衍心中笑他迂腐,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怕这等血光,只道:“我片刻就走,太后已经松口,你不必顾虑,到了万不得已时候,便按我说的做。”
他说完跨出门去,天色已经擦黑,夕阳的余晖从飞檐屋脊处溢出来,美得肃杀。于是独自一人在连廊中慢慢走着。入了秋,夜便凉了起来。这一年,翻天覆地,人常道春华秋实,他只觉得越活越寂寞,全然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鹤望已经办完了事,从大梁赶了过来,隔着七八步远,轻声道:“王爷,事情办妥了,人已经送出了大梁。”
赵衍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过了半晌道:“她……”
鹤望耐心等着,不见下文,遂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主院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不一会儿,有人满面喜色来报:“恭喜王爷,娘娘诞下了一位小郡主,母子平安。”
赵衍转过身,对鹤望道:“你差人将柳夫人接来雍州别院,再将原来找好的乳母一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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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太后在厢房中闭目养神,府中的掌事嬷嬷来了,福了一福身道:“娘娘,是位小郡主,母子平安。” 她说完有些忐忑,看杜太后一言不发,只好给太后身边的乔嬷嬷递眼色。
乔嬷嬷道:“娘娘,王妃生了。”
杜太后缓缓睁开眼,盯着立在跟前的掌事嬷嬷,话却是对乔嬷嬷说的:“又是个不得力的人。”
掌事嬷嬷吓得连忙跪下,乔嬷嬷走到门边,开了条小缝往外看看,确定了没有人,将门关紧,杜太后才道:“事情没有办妥,可有留下什么把柄?”
掌事嬷嬷连忙磕头:“万不会留下把柄,那个有字条的布老虎,确是外面递进来的,老奴只是将它放在显眼的地方,让王妃看到……另外在王妃要给鄯州去信的时候,趁着王妃刚午睡,隔着屏风提到了寿安公主的死讯。便是王爷要查,也查不到老奴身上。”
杜太后点点头:“这便也罢了。” 她自己生的儿子,心思有多深她自己知道,所以安插人的时候千叮万嘱,只可顺水推舟,不可留下把柄,毕竟还有半生母子要做,上次在温泉宫因着那个婢女的事已经生了嫌隙。
“可知道那个老虎是什么人递进来的?”
“这也是老奴想不通的地方,这些时日,只有王爷来过一次……”
齐嬷嬷见杜太后没有动怒,在旁道:“娘娘,要不要去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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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仪进了雍州,在李嬷嬷先前置下的小院住下,从下午一直等到第二日清晨,才由公主府的采办探得消息,采买的俱是庆贺的物什,想必是母子平安。又过了一日,得了准信,说王妃娘娘诞下一位小郡主,虽然不足月,身子虚弱,但目前两人均无大碍。
李嬷嬷见她放下心来,又提起要早日启程去南诏,她略想了想,点点头:“嬷嬷容我三四日的时间,我再见一个人,便启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