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这里还有没有人,当年我们不过是七品武官,在尚书门前何等紧张小心,齐府那时仆从如云、多么煊赫,现在可真是荒凉...”
“有人吗?齐大将军回府了!”张副将上前拍门,两扇红漆大门早已褪色,上面还留着狄兵洗劫时的刀痕,用力一拍几乎就要翻倒了去,他连叫几声都没人应,不免疑惑咋舌,“没人开门,难道这里的人全死光了?”
李参军与他面面相觑,这时门里传来“吱嘎”一声,有个人探出头来瑟缩地问:“...谁啊?你们找谁?”
张副将上下看了他几眼,见他破衣烂衫、形容不整,蹙眉道:“你不是这家的人吧?”
“这、这...”这人一看门口站的是披甲佩刀的军士,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军爷饶命!我、我等也是没有法子,房子让狄兵烧了,我们只想找个地儿遮风避雨...”
军士们拉开他往里一涌,只见齐府内荒烟蔓草、楼台冷落,几个人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向门口望,无论男女老少俱都是面带饥色、衣衫破旧,“好嘛,这里倒让叫花子占了去!”任是张副将这样粗糙的汉子,见此也是一阵唏嘘,他向众人喊道:“还有没有齐家的人在?无论主子奴才,出来一个!”
有个年轻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你...你可是张副尉?”
“你是?”
“我是秦戈啊!二少爷的贴身小厮!”年轻人语声中带上哭腔,语无伦次地说:“您还记得我吗?您...您可有我们二少爷的消息吗?”
“是你!”张副将上前拉着他道:“太好了,我们护送大将军回府,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大将军是...”
“可不就是你们二少爷吗!”
秦戈“啊”了一声,眼泪立时落下来,“阿弥陀佛,主子可算平安回来了,这些年我们守在这儿连个主心骨也没有!”
李参军忙问:“你们老爷呢?”
“死了!”
“太太呢?”
“也死了!”
“大小姐和周姨娘呢?”
“全死了...”秦戈一边哭一边说:“老爷让狄兵杀了,府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让狄兵抢走了!两个年轻的姨娘带着三少爷、四少爷和幺哥儿跑了,卷走了家里最后的钱!”
李参军“嘶”了一声,“府里还有地儿能住吗?将军受了重伤,要喝药将养...”
“有、有!”秦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还回挽云轩,我妻子每天洒扫那里,从不让人乱入,虽然没了当年的器物,但是包管干净!”
时隔三年,齐鹤唳又躺在了挽云轩内的大床上,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气,院子里生满了杂草,窗上的绿纱褪了颜色,夕阳斜照进来,更多了一丝沧桑凄凉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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