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毫不在意,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画师,为着这罕见的小物件揪心。
那臭小子懂个屁!
这这这……这通通都是好东西啊,怎么能扔呢?
可是周显纵然没有使用这些东西的念头,但东西却毕竟是他收下了。拿人手短,周显干不出白收人东西的事儿,他也看得出来,傅止渊那小子是当真诚心想跟他学,但是吧……但是吧,哎!老画师愁白了头。
这日傅止渊又拿了东西上来,少年刚刚直起身,就见老画师立在了自己跟前。
“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臣无福消受。”他递给他一个小包袱。
傅止渊一怔,没动作。
半晌,少年郎的声音才低低传过来,“我学画画,是心中有了想画的事物。从前听周画师讲,画之一事,贵在有情,未落笔而先有意,这画便成了一半,画,既可以是传情达意的信物,也可以是针砭时弊的利器。学生不才,不求针砭时弊,但求传情达意……”
“既然先生当真不收,学生……”
“慢着,”周老头咳了几声,“谁同你说我不教你画画了?”
“这东西都是你寻来的,我收着算什么?怎么,我周显就不能清廉地教个人画画?”
傅止渊愣了一瞬。
周显继续说:“但老夫教你,有个条件。”
傅止渊像是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接了周显的话,“老师请说。”
“恕臣不能光明正大地收殿下您为徒,殿下自可来寻老臣学画,若殿下不介意,平日里唤臣一声‘周叔’便可。”
“殿下,老臣的这番考量,您可接受?”
-
所以,傅止渊就是这样拜入周显门下学画的吗?
虞昭的眼神微微掠过轮椅上坐着的男人。
周显讲得口干,倒了杯茶喝着,“就这样,他就跟着老夫学画了,不过也没学多久,就学了一年吧,老夫就辞官回老家了,后面前两年还有些联系,不过老夫生性散漫,四海为家,渐渐地,也就失了联系了。直到去年才被陛下寻回宫里来。”
虞昭抿唇,周显既说知道她,那这一连串的记忆里……“她”在哪里?
“周叔,那……我在哪里呢?”
周显觑了一眼垂眸安静饮茶的傅止渊,缓缓开口:“在这小子跟着老夫学画的第二个月,老夫偶然问起他,那日拜师时说有想画的事物是什么,这小子默了默,道,是一个小姑娘。”
老头儿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虞昭,“第二日,他就带着那小姑娘一起上门来寻我了。”
50. 第 50 章 他才是活在记忆里的人
下过雨的早晨总是带了几分清新和凉意的, 每到这时候,就是周显窝在画馆里睡大觉的好时候——是的,这位老画师一如既往地不拘一格, 就算是睡懒觉也是睡在画馆里。
窗外的鸟鸣阵阵,却也吵不醒睡得正香的周老夫子。
可就是这么美好的早晨, 也有那不识趣儿的小混蛋来打扰。
砰、砰、砰!
门外忽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有规律地敲个不停, 周显拿被子掩了耳,蜷成一团,试图抵挡由外而来的声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