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别想问,但好歹保持理智,知道不能打扰医生诊病,只好按耐住焦急,耐心等待。
袖子快扯掉时,魏太医终于开口,他掀开被子,“看一下伤口。”
拆下布条之前,他看了越长溪一眼。意思是,男女有别,你怎么还没走?
她都急死了,怎么可能走!越长溪理直气壮,“胸口而已,难道他有本宫没有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老夫是为你好。”魏太医意味深长瞥了她一眼,随后用剪子剪开布条,伤口露出的一刹那,越长溪猛地用两手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慌乱。
怎么会……庆吉和太医都眼瞎么?这叫没事?这叫不严重?
只见卫良胸口正中间,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创口,深可见骨,近乎贯穿身体,黑乎乎的药糊在上面,像是溃烂的沼泽。
越长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她蓦地转头,根本不敢再看,魏太医却笑了,“让你别看,害怕了吧?”
隔了好久,越长溪从近乎窒息的眩晕中清醒,她才反应过来,魏太医还能笑,证明伤势真的不严重,她按住颤抖的手指,极力维持声音稳定,“他怎么样?”
“还好,伤口避开关键部位,没有继续深入。太医的药很有用,恢复得也不错。至于体内余毒,很快就能消除,到时候就能醒了。”
越长溪高悬的心脏刚要落下,却听魏太医忽然敛起笑,严肃道,“但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恐怕不好恢复。老夫听说,卫厂公没有第一时间医治,而是先去见陛下,你们年轻人啊,真是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庆吉下意识看向公主,又飞快收回视线,支支吾吾道,“当时情况紧急,有重要的事和陛下汇报。”
庆吉那一眼很隐蔽,越长溪却发现了。
她猛地明白那一眼的意思,那天她被皇后诬陷,卫良知道密卫想害她,所以……他没有管身上的伤,即便这伤可能要他的命,他依旧选择赶来乾清宫,因为他要救她。
她比命更重要。
越长溪近乎苦笑,她想不通——卫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死,哪怕皇后成功、申帝相信她用巫蛊之术,也最多罚她去冷宫。
她不会死,但卫良会死。他明明知道所有事,为什么还会犯错。
为什么呢?人为什么会明知故犯?越长溪捏着指尖,觉得自己也许知道答案,但那答案太直白又太飘渺,她始终无法相信。
她垂眸,嗓音莫名沙哑,“失血过多,该怎么治?”
“若是寻常人家,失血过多,定会落下病根,好在他身份不一般,”魏太医哼哼一声,提笔,“老夫开一副药,连续服用三个月,再配合伤药,保证他恢复如常。”
落笔飞快,魏太医把药方递给庆吉,庆吉匆匆扫过一遍,神情一滞,“这……”
魏太医已经在收拾药箱,语气故意拔高,“怎么?你不会想说,东厂也没有这些药?”
庆吉面色难看,“有些药,实在难得。”
“你莫要骗老夫,”魏太医吹胡子,“百年老参、何首乌……上个月东厂抄大皇子府,不知拿走多少,怎么会没有!”如果东厂没拿走,那些本该是他的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