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那些掩盖在丝竹管弦之声下的淫词秽语也被方白简听了个遍,什么“诶哟大爷您可真厉害,干得奴家都起不了身了”“大爷几日不来,奴家可真是想死了”,甚至还有失声喊出的“快点快点,操奴家,大爷用力操奴家”的床榻浪叫,直教年方十七的方白简面红耳赤。
他终于知道这个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超尘出世的柳逢辰竟然不顾身份不顾形象翻墙出府的目的是什么了:找小倌,寻快活!
方白简登时变成了一盏茶壶,浑身都冒着气,烦躁地在原地扑通扑通踱了一阵步后才咬牙切齿地回了府。尽管多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柳逢辰在南风苑里会多浪荡,可还是忍不住一路走一路在心里骂:这个柳先生,真是,不知羞耻!
第11章·梦春神魂乱
“白简!”
方荣轩一声厉喝,将方白简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我带你出来,是让你学着认丝品,做生意的,不是让你出来神游的!你这个样子,将来如何能继承方家的家业!”
方白简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地任由方荣轩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在场的那些提供丝品的商户都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互相对视,神色古怪,嘲讽居多。
虽然方家为保颜面,不许将方白简的真实身世外传,只借口说方白简出生时,算命先生算了命格后发现这孩子十岁之前要养在乡下人家里,不然会影响方家的财运。然而方荣轩的风流名声在外,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方白简真实身世的流言,其中不乏真的猜对了方白简是方荣轩同一个没任何身份的厨娘风流生下的野种,所以他们见到方白简和方荣轩一点都不亲近的模样,以及方白简被方荣轩呵斥得低头耷脑的模样,难免在心里暗笑:方老爷将来要将那偌大家业交给这不成事的野种,方家的大业,可真是前景渺茫呐。
待方荣轩骂够了,方白简恭恭敬敬同方荣轩行了个道歉礼,面色平静道:“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定吸取教诲,将父亲的言语谨记于心,今后当更勤勉用心,努力上进,不负父亲所托。”
方荣轩重重哼了一声,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仿佛方白简就是他忍着没咳出的一口痰。他又大声地骂了方白简一句“没出息的东西”后,才重又和那些看戏已久的丝品商户聊起来。
方白简跟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听,再有没有半点走神。
他方才的神游,皆是因为昨夜发现柳逢辰翻墙去小倌馆一事。
从那南风苑外回了家后,方白简躺在床上,睁眼到半夜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在南风苑外听到的楼里那些淫词秽语。
他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但也是做过春梦玩过自己身下那根阳物的;而还未被接回方家之前,他与做厨娘的生母一同住在房屋拥挤,鱼龙混杂的市井里,那种地方,住的多是像方白简和他生母那样贫穷落泊的人,其中不乏年老色衰,被赶出青楼的妓女。同别家小孩玩耍时,方白简偷听过几次那些妓女接生意时的墙角,也看到过摊上卖的绘制粗劣的春宫图。所以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还是懂的。
所以一想到柳逢辰和南风苑里的哪一个小倌是如何没羞没臊地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放荡淫靡地放纵交欢,方白简就气得如同一条煎锅上的鱼,裹在一床锦被里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安睡。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生气,许是发现柳逢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