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
太长时间没见,沈瑞宇心中有些慌乱,但在长姐掀开马车门帘的时候,真正看到那张面容的瞬间,沈瑞宇却又变得平静。
许久不见,长姐似乎和以前有些区别。
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分明那枚朱砂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沈瑞宇悄悄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汗,上前牵过了长姐的马。
一边慢慢走着,两人一边闲聊。
若是让话音掉到了地上,难免尴尬,沈瑞宇便寻着空隙找话题。
实在没话说了,沈瑞宇说:“长姐和在家时不大一样了。”
沈又菊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侧,问道:“哪里不一样?”
沈瑞宇又说不出来。
只好猜测道:“大约是丰腴了些。他们都说,做妇人后会比在闺中时富态些的。”
沈又菊放下手,浅浅笑了:“他们说?谁跟你说的。你一个做大官的忙人,谁跟你嚼这些舌根子,平白让你多操闲心。”
沈瑞宇含着舌尖,没答话。
是小院的嬷嬷说的,玉匣每天都很贪吃,常常吃得撑到走不动路,却也不见胖,小胳膊依然细细的。
嬷嬷就安慰她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了妇人年纪,自然而然就丰腴了。
他没接话,渐渐地又变得沉默。
沈瑞宇只觉如芒在背,也不知道长姐方才那句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在试探什么。
他想了半晌,只好又说:“长姐,你进城后要去哪儿安置?”
“听你的。”沈又菊淡淡地说。
沈瑞宇一怔:“我……”
沈又菊睁开微微阖着养神的双眼,看他,也很意外地说:“怎么,我过来京城找你,难道你要我自己去寻住处?”
沈瑞宇的确是惊了。
他根本没觉得长姐是特意来看他,只以为长姐是来京城办事,或者寻别的人,便捎带见他一面,何曾想过,长姐要在京城小住,而且,是要和他在一处。
好在,他性子本就沉稳,只慌乱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
他点点头:“自然不会要长姐伤脑筋。那就住沈府吧,只是沈府只有我一个人住,其它院子空置着,大约有些不整洁。”
沈瑞宇叫了个人来:“去府里吩咐一声,把院子扫好,理出一间舒适卧房来,迎姐姐进门。”
沈瑞宇眼神淡定,表情也很从容。
小厮在一旁,听了沈瑞宇话里的意思,低头弯了下腰,跑远了。
总算,在沈又菊到沈府之前,府中已经收拾得干净利落。
许久没有主人家在的屋子,也打扫得亮堂,看不出积灰的荒凉模样。
沈瑞宇侧身道:“长姐,你舟车劳顿,先行歇息,我……”
“不忙。”沈又菊打断了他,迈出一脚走进房内,道,“你随我来。”
沈瑞宇拧了拧眉。
但他很快跟着进去,听沈又菊说话。
沈又菊身边带着一个小少年,此时沈又菊坐在绣墩上,一手搭在桌沿,他也站在沈又菊旁边。
看起来,他比沈瑞宇还要小上几岁,模样很清秀,唇红齿白,与沈又菊的夫君颇有些相像。
路上沈又菊已经介绍过,这是她夫君的堂弟,名唤遥雪,今年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