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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片林子,从高耸的院墙传出一阵阵低语声。

沈离枝心想东宫之中应不会有什么危险,抬步就绕着院墙去寻院门,找人问路。

两扇斑驳的院门虚掩着,声音就从两指宽的缝隙里传了出来。

这一次,声音清晰许多。

但也让沈离枝不由大惊。

里面哪是什么低语声,分明是有人在哀嚎。

东宫有专门的戒律司,这间斑驳老旧的院子连块匾额都没有,不可能是那戒律司的所在。

何人大胆在东宫之中,滥用私刑?

沈离枝正想离开,沿路回去找人帮忙,院子里就传出男人哭嚎的声音。

“殿下、殿下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在姑姑的面子上,饶、饶了我这会吧!——”

沈离枝脚步一顿,竟是太子在里头。

若是太子处置人,她就是去搬大罗神仙来也无用罢。

沈离枝站着门边,出神发愣的时候,里面的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酷刑,声音拖得又尖又长,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尖细惨叫。

声音从那扇斑驳的门缝传出,让人毛骨悚然。

沈离枝心口一紧。

若她没记错,太子的母族就是是萧国公府,这位口里叫姑姑的,应该是萧家与太子同辈的萧家公子,太子的表兄弟之类。

“沈、沈姑娘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太子、太子饶——”

一句话忽然中断,紧接着是砰得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突然坠地。

沈离枝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骇然。

更让她紧张得是一道不容忽视的脚步声骤然响起,隔着虚掩的门扇,近在咫尺。

仿佛刚刚那人一直静立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没几步路的工夫就走到了门口。

门在下一瞬,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沈离枝来不及躲开,就与门后太子的视线对个正着。

李景淮双眼半眯起,促成狭长的线条,微蹙的眉心还笼着生杀予夺的残酷。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抹脸上被溅上的几滴红色液体,红痕没能彻底抹去,反而拖拽成条,在他玉质雪色的脸上画出一道妖冶的红线。

他嘴角轻勾。

“沈知仪,你好大的胆子。”

3. 熄火 孤有错?

沈离枝见他神色隐着暴戾,不敢多看,跪下行礼。

膝头落在铺着碎石子的路上到底没有昨日在青砖地上舒服。

来东宫旁得还没学会,下跪的动作倒是渐渐熟稔起来。

仿佛只要她跪得够快,这种尊卑的屈辱便追不上她一般。

李景淮眸光落在她敛眉低头曲起的一截脖颈上,像是寒凉的月光照在雪地。

皓雪一样的颈段拢入女官常服的领中,浅绯色的料子并不柔软,她的颈部就被摩擦得起了一片红印。

比血色浅,但是却更刺目。

“奴婢并非有意,只是迷路行至此。”

沈离枝的嗓音一如昨日初见时平稳,连些许颤动都没有。

就连拨弄琴弦都会带出颤音,她究竟是如何蔑视于他才会在明知故犯之下还如此——不怕他。

李景淮长身玉立在泛白落漆的朱色院门前,衬得他一身绛紫玄带常服更显得冷肃,箭袖利索得勾勒出他结实有力的臂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