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铁骨褐血,并非温情之人。早前见得星檀与陛下同行,总远远被落在了身后。今日,却似有些不同了…
他心中欣慰,又暗自忖着:他的女儿聪慧可人,比之京都贵女的攀比结派,亦多了些许率真。
若不是情势逼人,他更愿将人留在身边养着。如此的好女儿,皇帝若不知珍惜,那便该是眼瞎了。
帝后入座,陪同皇后的诰命夫人们亦随行上了堂。他方见得自家那位好国公夫人,正牵着家中幺女一同上了殿来。
陆亭绥惊愕之余,是难以压下的忿忿。
月悠,不是该在桂月庵中修行整年的么?是什么时候下的山,此时又为何会出现在万寿节大殿?
他这为人父亲的,竟都被蒙在鼓里…
礼部内官宣读了贺词,百官同庆,陛下万寿无疆,大周昌盛,繁荣太平…
星檀在案后端坐,静静听着内官堆砌辞藻,目光却十分谨慎地,在大殿上寻着阿爹的位置。
只远远那么一瞥,便能发觉,阿爹也不时看着过来。星檀虽与阿爹相处的时日不多,可人之相处便是如此。
若有人要待你好,无需多言多行,随意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你有所感受。可若有人憎恶于你,即便面上再是和善,那种疏远的清冷之感,也能挥之不去。
星檀微微抿唇,示以问候。随即她便在阿爹的席座旁,寻得了玉老将军的身影。
待与皇帝与百官祝了头酒,她方叫来江羽,低声嘱咐:“快去吧。”
裕贵妃自上回的事儿受了禁足,今日也未被允许出席万寿节宴礼。礼部尚且顾着几分长孙家的面子,方一同免了其余妃嫔的出席。
玉妃不能来,星檀自受人所托,要将那新缝好的一对护膝送到玉老将军手中。
江羽并不需自己出面,只吩咐着另一内侍,寻得玉家侍卫,将东西转交到了老将军手上。
玉石峰收得女儿的东西,不觉目光有些模糊。他丧妻多年,唯有这女儿贴心。边海湿寒,他这老身子骨,外人看起来健朗,实则早已金玉其外,每每夜里,腿脚上的风湿发作,疼痛难以入眠…
酒过三巡,华歌起舞。
殿上气氛雅然,却少了几分热闹。大长公主于是提议,命妇们以与陛下祝寿为题,行词酒令。
皇帝欣然许了。大长公主又看向星檀:“那便请皇后娘娘起个头儿吧。”
此行与百官为乐,星檀自想了想,方开口道。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接下去的是慎国公府夫人,“清歌笑开齿,一夜足欢娱。”
朝中官员,各个都是诗词好手。家中夫人,却是参差不一。有人公正不阿,也有人暗自提点。不过一场娱乐,到是不必太过较真了。
信国公夫人心事重重,并未接上几句,自被大长公主点了名。见母亲踌躇,陆月悠在屏风后,便扬声接了下去:“想见聚星堂上客,寿觞齐举溢秋香。”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陆亭绥却眉间一紧,陆月悠尚未嫁人,算是哪儿门子的命妇?他尚未来得及开口提点,屏风后的陆月悠,却似得了许,又与命妇们接上一句。
星檀默不作声,却见得阿爹面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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