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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君 麦客 4648 字 1天前

猜想,三宦也提防我销毁骨戒。但奇怪的是……”

沈育道:“文神皇帝在位二十年,竟也不曾从三宦手中夺回骨戒,实在令人费解。你有没有想过,那枚骨戒所在之处,也许文神皇帝心中清楚,却不敢轻举妄动?”

梁珩招手,让沈育过来,靠着他肩膀:“我头痛,你直说好了。”

“有三个地方,即使文神皇帝也鞭长莫及,”沈育说,“郎中三将管辖的南军营,原始兴太守徐酬率领的守备军营……还有重兵驻扎的川南四镇!”

梁珩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喃喃道:“南军毕竟是皇家禁军,先帝并非完全没有掌控力,藏在南军中不保险。而徐酬死后,始兴究竟还算不算三宦的势力范围,尚且两说,更不能将这撒手锏放在始兴。难道说,竟然在川南?”

这念头甫一冒出脑海,先帝那阴沉而充满怨恨的面孔随即出现在梁珩眼前。他马上意识到,假如三宦竟与川南王梁瑫有勾结,川南四镇五万精兵,倏忽便成了架在先帝脖子上的铡刀。

假使这秘密不再是秘密,而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背地里分赃获益的工具……

连沈育都不禁冒一身冷汗。

梁珩道:“你还挺操心的。其实我心中想的是,如果有一天能对你说出口,咱们就离开望都,回汝阳,或者嶂山,闲云野鹤去。让他们自己折腾。”

沈育道:“你亲娘也不管了?舅舅、表哥也不要了?三宦骑在皇帝头上作威作福,你也能忍了一走了之?单官杀我全家……”

梁珩忙道:“此四人搬弄是非,诬陷忠良,必须严惩不贷!”

忽而又笑起来。

沈育:“你笑什么?”

梁珩道:“你自回来后,就一直拿我当作皇帝疏远,固守臣礼。如今倒是找着点从前的意思。”

沈育则说:“我怎么觉得,你说给我听后,反倒自己轻松了不少。”

旋即掀袍下榻,单膝跪在帝塌之前,一手按剑俯首:“陛下一日为君,我便一日为臣。”

起身时袍襟带起温柔的风,出殿外,依旧为梁珩守门。斜日涌进高梁广门,火红的色彩飞扬。

初时从郎中三将中得知身世,梁珩常提心吊胆,看谁都像居心叵测,到得后来,一切风平浪静,无人生出是非,这道天雷便成为隐匿在云后的杀机。

他拨开云雾让沈育窥得一眼,事后乌云再次聚合,谁也瞧不出端倪。诸事都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

轮到阁卫巡防,是日天气闷热,万里无云,广场前巡逻晒得人头晕,段延陵给连轸行了个方便,支使他到天禄阁去,捡阴凉处站着。站了一会儿,就被梁珩叫进去。

“穿这么多不嫌气闷?喏,准你把甲胄去了,坐我边上歇会儿。”

信州察言观色,给连公子倒来凉茶水。

连轸实在不像个侍卫,先帝之后,连家重又获得恩宠。

“我担心我爹的伤,”连轸愁眉苦脸地说,“你也晓得,他背上本来还没养好,天气一热,又成日躺在床上,真怕生出疮来。”

梁珩说:“不妨事,一会儿我叫信州带疾医去瞧瞧。”

梁珩手头还有一堆报上来的事务,经过三宦筛选,挑一些不痛不痒的让皇帝亲政。廷尉府提呈一例,某县百姓私相械斗,官兵镇压之并收入监牢,拟秋后问斩。

杀杀杀,就知道杀,这两年从朝廷命官杀到平头百姓,刑场糊的血泥涿水也洗不净。霍良真是三宦的好狗,严刑峻法收割的人头做成骷髅项链等着贺寿时献给他祖宗。

梁珩大笔一挥,批注驳回。

连轸看了一会儿,问:“殿下,你觉得有意思吗?”

梁珩放下笔:“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