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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扶苏 留歌 5336 字 1天前

“打开窗便是,何以出来吹这冷风?回头又该病了。”

“哪里那么容易生病,不过这几日没睡好罢了。”

我正待再说什么,却见蒙毅走上前来,取走了石桌上的一卷竹简。

“此为公子所作?”蒙毅道。

胡亥抬头看着他,“是。”

“写了什么?”我便也侧首看去,却不成想却被蒙毅躲了开去。

“写了什么自然要问胡亥公子,哪有未经允许私自传阅的道理。”他朝我笑道。

“哦?你方才拿取时可有经过允许?”我挑眉。

“他既称我一声「先生」,我便自然看得。”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这道理说不通,你为先生看得,我为他长兄,如何看不得?”

“你若要看,自然也看得。只是须得自己去拿,若从我手上传过去,便是不妥。”他一面说着,将手中的竹简重新卷了起来,放回了石桌上。

胡亥安静地听着我们谈话,而后久久地注视着蒙毅,却始终未发一言。

蒙毅拢了拢袖子,朝着胡亥轻笑。

胡亥这才收回了视线,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重新看向了手中原本捧着的竹简。

我觉着他们两人今日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公子既要温书,我也便不多打扰。只是年前时曾让公子作的三篇策论,公子莫要忘了。”见胡亥这般,蒙毅便叮嘱了两句,便要告辞。

“学生记得了。”

胡亥起身相送,我揉了揉胡亥头发,嘱托了两句让他早些回屋,这才同蒙毅一道离开。

临近午时的时候,天空中又下起了雪。雪下的不大,却也洋洋洒洒颇有几分意境。

我送蒙毅出宫去,两人于青石板道上并肩而行。他身体不好,不免裹得厚实了些,片片雪花落在他毛绒绒的围领上,不一时便积了一片,看着像是一团蒲公英似的。

我看着这样的他,一时觉得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出昔日那个抱着我叫「扶苏哥哥」的小团子,竟与此刻的他慢慢重叠起来。

许是我这样的目光太过明显,他停下了脚步来看着我,笑着问我怎么了。

他自今日醒来之后便半句不提昨日,我正有心询问一二,正待开口时他却忽而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耳畔隐隐传来丝竹之声。

在秦王宫熏陶了这么些年,我对这些乐音也识得几分,那乐声悠扬,侧耳倾听时竟使人多生几分心驰神荡之感,并不似寻常乐师所奏。

我朝着那乐音的源头看去,却只见御花园中水榭尽头隐隐可见一年轻男子。那男子显然已年过二十,却并未戴冠,三千青丝如瀑散落,坐在蒲团上时头发垂落到了地上,铺展满地。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衫,却甚为单薄。冬日的风吹起了他的广袖和缕缕发丝,片片雪花随着风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发上,如同朵朵盛开的寒梅。

他坐在那里奏乐,手下的乐器似是一把弦乐,因为离得远,看得并不真切。袅袅琴音掠过水面而来,一眼看过去时便知觉那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莫名的,我忽而想起了张良。

初见张良时,他便是这样单薄的白衣,还有那如瀑散落的三千青丝。

可他不是张良,他只是个琴师罢了。

“陛下在此。”

蒙毅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深思,我沿着那长长的水榭看过去,果然在另一头看到了我的父皇。

时值冬日,水榭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父皇便坐在那里,身前的小桌上温了一壶酒。他手里拿着酒觞,却并未饮酒,似乎已然沉迷于这乐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我本不欲打扰他难得的雅兴,正待离开时却只见他已然看了过来。

于是我便同蒙毅一同上前见礼,分列左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乐师如何?”他问。

“此筑击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