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该死之人。便是无辜之人,我也杀了很多很多。”他接着说了下去。
“我亦知。”
别的且不论,只七年前他水淹大梁,死的难道都是该死之人吗?多少无辜百姓因此而葬送了性命?
这次是他沉默了,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似乎并不知应该如何说出口。
“你可曾后悔?”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从未后悔。”
“所以,你是担心我厌弃你。”我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他是一个真正的将军,一位真正能带来胜利的将军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当断则断当舍则舍,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他不会因为自己那些举动而后悔,但他知我一向不喜杀戮,知我待人宽仁的声名,所以他在我面前从来都不像一个将军。
“是。”他肯定了我的话。
我抱着他,“我也曾杀过人,亲手所杀。”
他眼中掠过一丝愕然,而后又变成了心疼。
“我也知道,若没有你,那么也许我便要亲手杀更多的人。”倘若六国未灭,那样的乱世便永远不会停止。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且记着,无论如何,我只会爱你,不会厌你。”
他同我对视良久,而后重新将头埋进了我的怀中。
“好。”
三十八、你想我拿你怎么办?
因为受伤的缘故,我暂时不需再参与朝会处理政事。白日里大家各有忙碌,我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早上用过朝食,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看书解闷,一个宫人走了进来,问我是否要去探望一下高公子。
高公子?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可一个宫人为何忽然来请我去看高渐离?
“他让你来的?”我问。
“是奴擅作主张。”那宫人的声音里有几分紧张。
我放下了手中竹简,“莫非那高渐离搞什么绝食以死相逼不成?”
“并未。高公子对饮食上从不挑剔,亦从不拒绝,未曾给奴等半分为难。”那宫人答。
“哦?”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眼神有些冷。
一个下人不应过问主子的行动,这样的行为着实算得上僭越。
“那高公子始终不让奴等近身,可他前日里刚受了外伤,一应伤药却不曾敷过,如此下去,恐有性命之忧。”那宫人朝我磕了个头,这才道出了缘故。
我自然知他是为何不让人近身,却不曾想连伤药都不敷。
我蹙了蹙眉,挥退了宫人,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他被蒙毅安排在我偏殿的一个宫室之中,而恰巧的是,那是昔日里张良曾经居住了四年的屋子。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颇觉感慨万千。
我踏进屋内,房间之中的一应摆设还大都保留着昔日里张良留下的痕迹,只内间的矮桌上防止了一把筑,一把已经破损的筑。
正是那日高渐离用来砸了我的那把。
我走上前去,拨弄了两下琴弦,发出的乐音却并不再似那天的低沉,看来筑中藏着的铅块已经被取出。
躺在床上的高渐离自然不清楚来的人是我,只道,“若是来送药的,放在案桌上即可。”
我朝着案桌上看过去,那里果然放了许多伤药,有些已经打开,但更多的却放在那里未曾被动过。
我在其中挑挑拣拣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