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突然家道中落,弃武业医,做起了救死扶伤的行当。
他和渡关山的机缘,也是因为一个医字。
三年前,戚默庵在京都为大户商贾家的夫人瞧病,那时商贾老爷苦苦哀求,若是能医好他的夫人,他便拿出千两黄金赠予戚默庵开医馆。
原本是件扬名立万的好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从一开始,商贾老爷就不愿那位夫人醒过来。
他在红袖馆有了相好,夜夜盼自己的夫人死,能迎千娇百媚的妓子过门,恰好借戚默庵的手,送她最后一程。
戚默庵在京都“医”死了人,注定是待不下去的,走投无路之际,他只有抛下全部身家逃命,逃亡路上,偶然遇到了被雪崩掩埋的萧二。
正因戚默庵医好了萧二险些断掉的腿,萧乾敬他一声神医,命全山寨的人认他做兄弟,又在卧玉镇给他置办了医馆,保其衣食无忧,安家立业。
一条人命,让他颠沛流离,几度失意飘零,可一条狗命,却教他如获新生、重见天日,这真是既讽刺辛酸,又难免让人感慨。
听着宋祭酒的话,戚默庵把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人,端正的脸庞闪过诧异:“这是.....摄政王?”
“戚神医识得?”宋祭酒立刻反问道。
来的路上他不曾提过秦霜的身份,只说是一个冻伤的病患等着医治,不知戚默庵如何能认识。
戚默庵走近两步,看清秦霜的容貌后,笃定道:“确是摄政王,三年前我在京都见过他,虽说只是一面,但印象极深,当日他该是要进宫去,坐在轿子上,像谪仙降世似的,这样出尘的样貌,想忘记都难....”
他越说,萧乾的脸色越发难看。
宋祭酒更是翻了个白眼,暗地给戚默庵使眼色,心道我的神医哎呦您可甭再夸了,再夸下去这屋里的醋味都要飞天了。
察觉到诡谲的氛围,戚默庵止住话头,赶忙移开在秦霜身上游移的视线。
“夸完了?”萧乾冷声问道。
戚默庵出了一头的汗:“不敢,不敢。”
尽管到渡关山只有短短三年,他却很早就摸清了山寨和京都水火不容的关系,摄政王乃是皇宫来的人,萧乾还不知要怎么折磨他,哪里听得来这些好话。
“是戚某失态了。”他擦掉汗水,又急忙解释道。
“好了,看看他的伤,怎么治。”萧乾拉过秦霜的手腕,让人依偎在自己怀里,沉声命令道。
他漆黑的眼中有撕裂的情愫,这是一个极具侵占性的动作,宛如一头捍卫自己领地的雄狮,不准许有旁人触碰他怀中的母兽。
把萧乾的举动看在眼里,戚默庵顿时又冷汗津津,只感到头顶像有阴云密布,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便立即为病患诊脉。
看到秦霜伤疤纵横的手腕,又瞥见他脚腕的伤痕,戚默庵的面目转瞬严肃起来,眼神里多出几分惋惜。
“怎么样?”宋祭酒凑上前,轻声问道。
卧房内陷入了一片寂然,只有风霜敲打窗棂的响声,白絮钻进窗户缝隙,在碳火上徐徐漂荡,燃出了好多灰褐色似鸟羽的烟。
戚默庵收回手,微阖眼睛摇了摇头:“萧爷,摄政王的手脚筋,全部被人挑断了。”
“什么?!”宋祭酒瞪大明媚的双眼,妖异的五官有一丝狰狞。
戚默庵哀叹一声,又道:“正是因为内力尽废的缘故,他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大雪天....这伤疤看起来时日久了,兴许未满十八便先被废去了隐脉,只是他仍忍着疼痛习武,直到手脚筋被......”
“够了。”不等他说完,萧乾便沉声喝止住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