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溜烟的就跑,令卧房里恢复了平静。
目送他蹿成团滚远了,戚默庵回过头扬起春风似的笑,轻轻拍打一下唐莲的肩膀,对萧乾禀报道:“萧爷,这孩子的哑病,能治。”
天边泛起了隐隐的流光,鱼肚白的颜色浮上山峰,穿过呼啸的风与雪,从细密的木窗缝隙钻了进来,使卧房的火光愈发明彻。
听见戚默庵的回话,站在屏风后方的萧乾把玩着秦霜的衣扣,面色淡定的问:“怎么治?说来听听。”
被他抱住的秦霜听到这里,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全然没有察觉到萧乾逾越的举动。
戚默庵连忙提溜起唐莲的后颈,向屏风后方的两人解答道:“依照诊脉的迹象看来,这孩子应当是打小中毒,毒性深入五脏六腑,使气血郁结.....”
“说重点。”这一番长篇大论显然让萧乾不耐烦了,不等戚默庵说完,他便沉声打断了对方。
“....是是。”这么三两年的光景相处下来,戚默庵自然知晓他的性情。
萧乾和别的山匪不同,他身上没有打打杀杀的莽撞劲,看起来冷静又自持,总是一副玉韫珠藏*的模样。
但其骨子里,终究充斥着野性暴戾的血,稍稍一个不留神,就会触动到这位爷的神经,那可就要遭殃了。
于是他咳嗽两声,放快了语调:“要治这哑巴孩子的病,每日施针灸,连续七日即可。”
“听起来倒是不难治....”萧乾拨弄着手下的盘扣,如渊似的双目紧盯着秦霜,贴近他发红的耳廓,压低声音:“王爷可听见了?他说能治。”
他手指灵活的在盘扣上挑动,每当要解开单薄的衣襟时,又会不动声色的撤开,好像在逗弄一只落入虎口的小动物,轻佻又轻薄。
这样玩弄的举止让秦霜心口发慌,要不是为藏好衣袖里的碗碟,他怎会被这等下作之事扰得方寸大乱。
“但是给不给哑巴治,只有我说得算。”
看见他乌黑的瞳孔中一闪即逝的喜悦,萧乾按捺住内心的烦闷,又威胁性的补充道。
“我要见他。”秦霜错开含怨带怯的视线,哑声说道。
萧乾的手指慢慢下移,有些粗鲁地扳过他的下颌:“这就是王爷求人的态度?”
他语气平淡,面目却阴鸷似鹰,外面那个哑巴看秦霜的眼神已经让他很不爽了,而此刻秦霜表现出的关怀和焦灼,更令他火气上涌。
他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一条线,一条连结在秦霜和唐莲身上的红线,反复纠葛缠绵着。
萧乾的手中不是没有刀,他完全可以斩断这条线,可是手起刀落之间,却会刺伤秦霜。
他喜欢看到秦霜痛苦沉沦的样子,但能让他痛苦的人,只能是他萧乾。
“我求你....”秦霜闭上发红的丹凤眼,似乎不愿面对眼前的窘迫,只有微白的双唇在翕动:“求你救唐....”
“够了。”萧乾陡然收回了手,喝斥住他的话。
站在外面的戚默庵吓得一激灵,不敢吭声。
“自明日起,你便到爷的房里给哑巴治病,有摄政王陪同,听明白了么?戚默庵。”萧乾走出屏风,目光淡淡的扫过他的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
“行!听、听明白了,我这就去备针灸,萧爷告辞。”戚默庵抱拳行了个礼,拔腿逃出了卧房。
他走之后,房里便只剩下秦霜、萧乾和唐莲三人,原本就僵持的气氛,更是十足的诡谲。
唐莲盯着屏风,不敢轻举妄动,他见识过萧乾的本事,若他擅自乱动,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会牵连到王爷。
秦霜用手扶着削薄的屏风,牡丹花色映照在他的指尖,手指艳红如血,妖冶中有丝丝明艳,宛如被风雪打落的碎花。
萧乾的双眼一直黏在他身上,像凶悍骁勇的猎户,即将把猎物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