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是脱不了身的。
“那、那就好.....就好。”听了秦霜的回答,张阿宝却忧心忡忡的皱起眉。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汤,兀自嘀咕两句后,又放下汤碗,偎着墙睡了过去。
待他睡熟,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后,秦霜沉吟良久才低声道:“萧乾,那个老妇人,已经死了。”
正闭目养神的男人闻声,睁开沉冷双目,哑声回应:“是啊,已经死了。”
从张阿宝一进门,他便只感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至于那裹在草席里的老妇,恐怕在路上,就已经被冻死了。
“把人埋了吧,你身上有伤,听话,不准出来。”
就在秦霜还迟疑之际,萧乾突然撩起衣袖站起来,毫不忌讳和嫌弃的,扛起那摊草席就走。
“萧乾,你等等.....!”秦霜还没来的及去追,男人就提起内息,敏捷的踏过风雪,消失在漫天的灰白里。
这个混蛋,怎么总这样.....秦霜伏在门边远看着男人徒手挖雪的背影,有些落寞的敛起了眉眼。
“汪嗷——”萧二也想追出去。
“你乖乖在这儿,本王去找他。”秦霜却抱住它,安抚它在屋里等待。
凄冷的雪境中,萧乾身穿玄色的单衣,撩开厚重的衣摆,赤着一双强健的臂膀挖雪,不到片刻的功夫,冰冻的地面就出现一个深坑。
挖到合适的深度之后,他凝视着身边草席里的妇人,又缓缓的蹲下身,攥紧拳头哑声道:“老人家,你放心的走吧,张阿宝的事,就交给我了。”
年少丧母,母亲又是被人所害而死,这在萧乾的心底一直是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因此看到张阿宝能够孝敬母亲,他的内心是嫉妒的,却也是伤痛的。
想到在木屋里熟睡的张阿宝至今不知道老母亲早已过身,萧乾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此刻白如羽翼的雪花从他耳边飞过,像是一个轻柔至极的吻。
“好了,尘归尘、土归土。”他深深吸了口寒风,待脑袋清醒后,便把草席连带着人埋进了深雪里。
枯老的林子里很静,静到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秦霜静默的躲在枯树后方,怔怔地望着正在埋葬老妇人的萧乾。
男人的动作快又沉稳,像是不忍老妇在这冷雪下受半点罪似的。
将老妇人安然下葬后,萧乾直起身,轻轻抚去衣衫上的雪后,负手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雪空旷沉冷,他站立在那里,周身全是飞雪,把天地万物尽收入眼中。
就在此时,只听空荡荡的林子里响起“啪——”的一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秦霜的眼里只有萧乾,他看得失神,就连不慎踩到脚边的枯树枝都不知道。
“谁在那里?”听见动静,萧乾立即转过身来,冷声质问道。
秦霜连忙捏紧衣袖,闭上双眸躲起来。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吧.....他暗自想着。
“小天仙,你的衣裳都露出来了,还躲什么?”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躲得很好时,耳边忽然传来了萧乾低沉的声音。
“什么?!”秦霜心底一惊,骤然睁开凤目,映入眼帘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笑的兴味十足的脸。
“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过来的.....被当场抓到的秦霜脸色通红地看着他,语气惊疑不定。
他却是忘了,男人拥有绝顶的内功,若想悄无声息的到达他身边,简直是易如反掌。
萧乾的视线下移了几寸,瞧着他单薄的衣襟皱眉:“不是说了不准你出来么?”
秦霜闻声也不说话,就用身披的白色氅衣把两人裹了起来,轻声道:“我....木屋里太闷了,本王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