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莲....”凝视着少年俊朗的眉目,宋祭酒的声音一颤,既兴奋又害怕。
“你、你要乾什么....”
他和唐莲日夜相伴,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性,傻小子年纪小,听话好管教,他指东,唐莲就不敢往西,一直是这样。
可宋祭酒却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
像头苏醒的雄狮,带着一丝侵入的危险。
“我乾什么?我倒想问问你要乾什么?”
唐莲被他闹得不行,只得狠着嗓音,搜肠刮肚找出在勾栏院听过的骂句:“明知道我要去练箭,还这么勾引我找骂,你这个小浪蹄子,是不是欠收拾?!”
瞧着他硬朗的面容,宋祭酒身子一颤,脊椎里似有火在烧。
“你、你叫我什么?”
“小浪蹄子!”唐莲喘着粗气,重复道。
宋祭酒呆呆地看他半晌,猛然伸手抱住了他。
“宋.....”
“我害怕。”
他在少年的怀里抖得像只猫。
唐莲一怔,沉下内力,稳稳地托住他的双腿,把他架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从京都回来后,我就好害怕.....”
宋祭酒抓紧他的衣衫,把连日来的委屈尽数倾诉出来。
“连哥哥那样强悍的人,也有软肋,也会中计.....遇到危险没办法脱身。”
“我真的害怕,将来有一天,我和你也会面临这样的分离.....”
白日里,他故作镇定,实则扛着巨大的忧虑。
身为军师,他是兄弟们的主心骨,必定要一马当先,主持大局,稳定军心。
过去的宋祭酒有勇有谋、敢与天争。
可如今,在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面前,他变成了胆小鬼。
“别怕。”唐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抬手轻柔地拍拍他的脊背:“我会小心,尽力不让自己受伤。”
“嗯。”宋祭酒闷声点头,把连日来的郁闷发泄出来后,他舒坦多了,就从唐莲身上下来:“我去瞧瞧王爷,方才他好像受伤了。”
“好。”唐莲哑声应答,又亲了亲他的脸:“今晚等我回房一起睡。”
宋祭酒早已是情爱场上身经百战的高手,却还是会为少年纯情的举动脸红。
“嗯、我.....我知道了,我先去找王爷了。”
他磕磕绊绊的答应,昏头转向的转身离开。
看到他摇晃的步伐,唐莲无奈地摇头一笑,也匆匆赶去工坊。
宋祭酒找到秦霜的时候,对方正站在院子里赏花。
眼下是盛夏花开的好时节,大院里种了成片的芍药花,应该是刚浇过水,缠绕的花枝看上去水淋淋的,十分富丽娇艳。
秦霜虽然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衣,可那清贵的容貌,倒是与这花极为相衬。
宋祭酒正要走过去,忽然看到秦霜捻起了一片花瓣。
他本以为对方是想闻闻花香,但仔细一瞧,就发现那花瓣上挂着一颗很大的水珠,有只小瓢虫被困在了里面。
只见秦霜弯下腰,像孩童一样,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轻轻对着花瓣吹了一下。
水珠掉落在地,小瓢虫得以脱困,张扬着翅膀飞走了。
看见这一幕,宋祭酒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堵,堵的他又疼又苦。
就算遭受了那样大的屈辱、痛苦,眼前的这个人仍保留着一份珍贵的柔情。
秦霜有满身的伤痕,但他忍下了疼,在漫长的日子里,等待着那些伤痕结痂,把它们变作了铠甲。
这铠甲刚强坚硬,只有为了萧乾,他才会褪下这唯一的保护。
“王爷.....您额头上的伤还疼吗?”宋祭酒走上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