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忽地闪出,一把抓住了金五的胳膊,同时阴恻恻笑道,“你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罢?动倒是能动,但要拿刀使剑,恐怕还要再休养几月。”
见金五沉默不语,他转头对三娘嗤笑道,“你家五哥哥哪里救得了你?休说是此处围着的五部数十人,便是连我一人他也敌不过。”
金五冷冷地问道:“我是不打算动手,但口还是要动的。我记得楼规中并无你方才说的那条。是谁说要杀左三娘,究竟是你打的主意还是左不正?”
“一半是左楼主,一半是我。”颜九变得意笑道,忽地凑近金五伸手扳过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少楼主,你说左楼主为何看中的就是你?是这张与易情生得很像的脸么,那为何我们就当不得她的钟情之人?”
说到此处,颜九变微微咬牙。“你的性子与易情大相径庭,左楼主要的不是像你这样任性恣意的人,我才是能百般顺遂她心意、能坐上少楼主之位的人!”
金五挑起眉头,浮薄地冷笑道:“你想当少楼主,我给你便是。这位子对我来说就是弃灰敝履,我还巴不得你把这破烂捡了,和那老女人苟且快活、生一窝泥里打滚的豕崽子去。”
他讥刺起人来从不留情面,不仅嘴巴毒,态度也是又倔又傲。左不正尚且时而被他激得怒不可遏,颜九变更不用提——听了金五的话,他已怒火中烧,一掌扇出!
金五却早预料到这举动,闪身避过这一掌。同时他忽地一脚踢出,结结实实地磕在颜九变腿弯处,转眼间便把那人踢得跪倒在石砖上。
颜九变吃痛,也顾不上去抹额角冷汗,转身扑上前去就要再向那可恶的金五出一拳。
这时他忽而感到喉咙被一件浑圆的物事抵住。金五手上扣着一枚黑色的双陆棋子,目光清冷,似是出鞘的三尺青锋。这倨傲的黑衣少年凝视着颜九变的两眼,一字一句道:“…你敢动一下,这枚棋子便要染你喉间血了。”
颜九变没想到他在身负重伤之时亦能出手如电、凌厉依然,不禁心中暗道轻看此人了。
只不过心念乍动之下,颜九变眼里的惊惶之色一刹而过,如毒蛇吐信一般的狡黠微笑又浮现在脸上。
他看似顺从地摸上了金五的手腕,却暗暗加重了力气扣着那握着棋子的手,同时轻声道:“少楼主,你现时杀我一人确是易如反掌,可无论如何你都保不住三小姐。既然楼主已下了令,那么她今日必得横尸此处。看看这围罗你的数十人,纵然是罗刹也插翅难逃。”
颜九变只消使个眼色,那围在四方的黑衣刺客们立时意会,提着柳叶刀聚拢上前来。左三娘看着如黑云般飘近的身影,已吓得神智尽失,口唇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此时金五双目圆瞪,喝道:“…退下!”
这一声蕴了他十成内劲,刹那间震得一地银杏叶如水涟般飞起漫开,黑衣刺客们脚步迟滞,有数人甚而往后缩了缩。
有刺客忙抱拳禀道:“我等今日领了护法的命,要杀三小姐,望少楼主见谅。”
金五神色一凛,他已然明白了其中门道:左不正有杀三娘的心思,可未曾下令。此时要杀左三娘的是颜九变,若三娘不在,候天楼上下除他与左不正外再无比护法位高之人。
而颜九变此时自认还除不掉金五,便欲先拿左三娘开刀。
金五对那黑衣刺客怒目而视,又厉声喊道:“用你的狗脑子想清楚,你他娘的要听谁的令?护法的还是少楼主的!”
黑衣罗刹金五的位子确实仅在左楼主之下,刺客们本就最怕他平日有何三长两短遭左不正怪罪,又见他咄咄逼人、气势汹涌,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