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心里一时迷乱,喘着气道。
“敢问姑娘芳名?”
“玉甲辰。”这回白衣人答得很利落,“记准了啊,就是这名字。”
小厮嘿嘿发笑。“就是有点像男子。”
白衣人摩挲着下巴道:“在下也如此认为。不过名姓乃长辈相授,自然有其道理。”
小厮捏着他的手,只觉柔若无骨,似温香软玉。“玉姑娘,咱们是上楼去共度春宵,还是在天野里……?”
“就这儿吧。”白衣人道,“让阁下破费,在下于心不安。”
“怎地会?红帐狎戏,天地抱合皆各有风情。不瞒姑娘说,咱嫖遍丰元河沿,皆没见到似姑娘般清丽的女子。唉,姑娘若觉得这样爽快,爷也乐意逢迎。”说着,那小厮便去解腰间韦带,他口干舌燥,心急如焚,几乎连手指也不听使唤。
白衣人先前就在忍着笑,现在总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肩头发颤。
“姑娘笑什么?”
小厮大为不解,可下一刻他肚上就挨了一记。力道不大,却足以教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昏倒前他两眼一翻白,挤着嗓子道:“姑娘……”于是便如烂泥般摊在地上,两只手还死死搭在韦带上。
白衣人握着刀柄,方才正是他往这嫖客肚上打了一记。他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小厮,闭着眼虔心道歉道:“唉,哪来的姑娘呀?听在下一句劝,纵色不好,易力竭体衰,于己于人都不利。要想立世,先需正心,行天道,远私欲……”
他认认真真地将师傅教他的话背了一轮,才把那小厮放好,理了理衣衫,把这厮的钱袋子与内衬里的铜板搜刮一空。但又觉得对不起人家,便把这小厮抱的木盆里的脏衣服全细细洗净了,拧了水放进盆里,终于觉得仁至义尽。
白衣人点了点手里的钱,抽了刀在那小厮身旁的石板上刻字:“己亥年建辰月,收二两银子。”
他思索了一会儿,先往着北边垂首,诚恳地道歉:“对不住啦,师弟。”
然后在那行字底下郑重地刻上:“玉甲辰 留”。
第88章 (三)桃李醉红妆
桥洞里搭着块布幔子,里头堆着几蓬干草。锅碗胡乱丢在垒起的石块上,镜奁散了,木篦、花子与裁过的莲叶落得四处都是。洞里阴阴冷冷,是土妓的流连之所,女人们往面上扑完粉,便如鸟雀般叽喳地出去迎客。
白衣人熟稔地勾着石柱底盘跳下来,猫腰钻进桥洞里。夜里私窠子都在外游荡,本应没什么人,他却猛地被人打了一下脑袋。有一只戴着假玛瑙镯子的手从阴影中伸出,在月光下泛着莹亮的白,那只手忽地穿过轻纱,用力揪住了白衣人的脸颊。
“怎么是你?”那是个女子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耐烦。“老娘还以为有客人要来这儿玩,没想到是个愣丫头。”
白衣人下意识地想回嘴“在下不是”,但见到那人后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只见月光里站着个荔枝红轻衫的姑娘,身板细细窄窄,像方插下的柳条。头发削得很短,只落在脸侧,透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白衣人知道她是河沿的土妓红霜。
“去哪儿了?”红霜抬高下巴问他。
“四处晃了晃,找人。”白衣人老实地回答。
“找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