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披着一身血回来,闷在房里也不知死活。
三娘声音发颤:“我只是…不想让你费心。五哥哥,你每杀一回生,岂不是又叠一层业?”
金五摇头。“这是我的本分。我的手握剑惯了,再沾几个人的血也无妨。今世的孽下世再报,至少这辈子还轮不到你替我杀人。”
夜风擦着鼓楼飘来,掠进深院里。一树梅花摇动,玉琼似的花片落在他肩头,像纷扬的雪点。金五站起身来,齐腰明甲泛出寒凉鳞光,晃得三娘眼睛有些生疼。他神色不变,道。
“你若是死了,左不正会笑。她会笑我所思所做皆是白费力气,黑衣罗刹连个裙衩小女都护不好。我不会让她得逞。”
他语气寡淡,却字字斩钉截铁。“所以你不能死。人由颜九变和我来杀,你不必插手。”
这话疏离得很,不知怎地让三娘气恼了起来。她抿着唇默然片刻,大声道。“什么叫我不必插手?我只消坐在洞房里,半推半就一番,趁机拈枚银针,便能比你们刀来剑往的杀得利落!”
金五只是问她,“那人若是个武艺高深的登徒子,你该如何是好?你与他同居一室,就不怕被动什么手脚?”
他今天难得话多了些,可神情又冷得过分,道,“你还未到待字闺中的年纪,就已经要污了自己名声?”
左三娘红了脸,却支吾着挑不出反驳的词儿。金五说得不错,她心里像吊着石头,七上八下的。她不怕玉求瑕真动什么手脚,可孤男寡女处在一室,着实让她稍许心慌意乱。
她忽而觉得手里一松,低头一看,脸色倏地煞白了。
金五把那件艳红的对襟喜服从她手里抽走,冷冷道:“转告水九,要他撤了水部的人手。”
他看了那圈金铺翠的嫁衣一眼,声音平淡,没一丝起伏。
他说。
“…那一晚你不必去,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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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刘辰翁《百岁令》【对…就是洞房见
第97章 (十二)桃李醉红妆
炮仗在屋外头隆隆地响,像惊雷落地炸开。绣着彩凤牡丹的肩舆帏子在风里微晃,悬在四角的红球铃铛连连脆响,轿夫们扛着花轿上了青石阶,在一片锣鼓唢呐,道喜福贺声里走。
丰元城里难得热闹一回,方直的街巷里人头攒动,连叫化子也一股脑从舍饭寺里一股脑涌出来,抓着破碗想混进筵席里拾些酒饭吃。人人抻着脖颈往道边挤,想从轿子木格里一睹是谁家姑娘的喜事,要过门成亲。
外头喧声震天,玉求瑕躲在屋里,塞着耳朵东张西望。他慌得很,手心里全是汗,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这么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