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塑料桌前,有菜有肉有酒,大家都难得放松下来,闲谈中一直在笑。
潘明月一直在给二人夹菜,把肥瘦相间的肉从铁签上秃噜下来,堆到他们面前的碗里。宋玉一见,眼睛都亮了,擦了擦嘴角撸串撸出的碳印,客气地和老板娘敬酒,“明月姐,谢谢你。”
潘明月豪爽地端起杯子,“没事。也谢谢厉子,我们好久没这样聚过了。来,一起喝一杯,师傅和师娘祝你升学顺利,前途无量!”
四人一起碰杯,一次性塑料杯碰不出大响,啤酒沫都撒了一手。
“厉子,想好以后考什么学校了没有?”蔡绍问。
厉子碣迷迷糊糊也喝了几杯啤酒,没醉,但是话比平常多了很多。
他想了想说,“师傅,我要去军校,做国防生,保家卫国!”
“我……一定会去的!哼。”厉子碣说,“一定!”
蔡绍听了也觉得壮志满心,“好!给师傅争光了!”
蔡绍夫妇陪他俩吃了一会儿,便回屋去了。
“最近楼上的空房租出去了。来了两个租户,麻烦的很,每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就得熄灯,还把窗户都封住了,说怕吵,”潘明月说,“我们先回去洗漱了。你俩慢慢吃,吃完了不用管,明天我们收拾。”
临走蔡绍还嘱咐道,“厉子,这个苕皮包韭菜得趁热吃啊,凉了就胶了。”
厉子碣点点头,呼应道,“师傅放心!凉了我自己热热,你不操心了。”
宋玉也笑。
白日宣淫,夜宵谈梦。
他们聊聊吃吃到了十一点多,风都凉了。
厉子碣看着头顶天空中,飞机飞过的痕迹说,“宋玉。”
他突然提了个不该存在的问题。
厉子碣转头去问宋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宋玉的心颤了下。
其实众鸟高飞尽的道理,他比谁都懂的。他的少年也会飞走吧?厉子碣那么优秀,那么好胜,他会走的,去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然而宋玉看着他微红的脸,还是说,“会的,厉子。”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以后你人生的每个节点,高考、成人,读大学,工作,我都会在。”
“假如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呢?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的坐在街边,喝酒、吹牛、晕晕乎乎,”厉子碣深灰色的眼睛里盛着小小的宋玉的脸,问道,“你会不会后悔今天这么说啊?”
“会不会觉得遇见我没什么好处,还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那瞬间,相识的过程在宋玉脑海中飞驰而去:从地铁口的初遇,到后来深夜漆黑的小路上的搀扶,再到昏暗房间里隐秘畅快的翻滚……
“你是很麻烦,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烦。厉子碣。”
“那谁让我选了你呢?”宋玉说,“谁让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