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走后,蘅宁的神情平淡如水,没有变动。只是刚刚小孩喊他名字的时候,蘅宁才几不可见的眼红了一瞬。
你是熬过去了,我还没有。
他走出去,到后台的沙发上坐下。
再抬起头,边上的下属就凑近来敬烟。
今年年初,蘅宁提了正级。四年内,他从二把手坐到了一把手,是真正的扶摇直上,官运亨通。
一方顺利,一方就不顺。唐羽抢救后身体很差,很难通过军检。他为他精心安排好的人生节节败退,一夜间退回了从前。
唐羽一开始说话都费劲,像牙牙学语的小孩。
蘅宁觉得有点好笑。但好几次去病房看他,还是主动掐了烟。他上一次这样还是唐羽上幼儿园的时候,唐怡去参加同学聚会,让弟弟替自己接小孩。
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
蘅宁空望着眼前,把烟咬在嘴里,等那人给自己点火。
啪嗒一声,火光把他神清骨秀的脸照亮。蘅宁的表情冷,火机的光却暖。
他下颌线一紧,深深吸了一口烟,笑着回头,“好烟。”
下属比了个拇指,“那当然的。孝敬蘅部长的,自然是最好。”
蘅宁点点头。
听着外面响起浪漫的音乐和宾客的掌声,他莫名想到这些年发生的事,想到事情的好与坏。好事沥尽心血难盼,坏事的降临却一往无前。
他们是坏命运里最侥幸的好结果。
但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唐羽是您侄子吧?”下属看蘅宁发呆,以为他是太累了,拼命说些喜庆的恭维话,“我都替蘅部长高兴。看这郎才女貌,真般配两个人。”
“般配吗?”蘅宁突然开口,转身把烟摁灭,凸起的眉骨刻薄又锋利,“我不觉得。”
那人的笑僵在脸上,找补说,“是是,说真的还是女方高攀了。咱侄子什么条件,配天仙都绰绰有余。”
蘅宁勾了下嘴角,淡淡地说,“是他不配人家。”
仪式还没结束蘅宁就先走了。
唐羽带着新娘挨桌敬酒,敬到宋玉他们这桌靠门的,是最后一桌。
唐羽有点醉了,他让新娘自己去休息,他在厉子碣旁边坐了下来。
“厉子……那件事,他怎么跟你解释的?”唐羽问。
“谁?什么事?”厉子碣问。
唐羽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蘅宁。当年他搞掉你名额的事。还记得吗?”
“哦。他没有跟我解释。”厉子碣说,“他没有义务解释,我也懒得听。”
唐羽笑了笑,脸有点红,头也有点晃,他摇了摇酒杯又喝下去,“那是你现在混得好了。”
“好吧,那我跟你……说。”
“你当时去献花,还记得吗,花束里有百合,他过敏了,很严重。那伙人把这事全怪在你头上。”
厉子碣挑了下眉,有点意料之外。
就因为这个?
“我运气可真好。”他说。
“其实根本不是百合的问题。”唐羽说,“那天我在家看到了他的过敏原测试报告……”
“他只对动物皮毛,尤其是猫毛,才有反应。而且是一吸入毛纤颗粒就会重度过敏。”
唐羽苦笑了下,他想到那天蘅宁从家离开时,见自己在院子里喂流浪猫,竟然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