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股温热靠近,一条坚实的胳膊从后头缠上了她的细腰,肩窝一沉,眼前多了一根白皙的手指,是左手无名指。
洁白的指腹上一道伤痕,细红线一般,微微鼓起。
他总是这般策无遗算。她还以为昨夜自己睡得不踏实死,却原来连他后来做了什么都浑然不知。脸红得更厉害。
“谢我。”耳廓处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不,我谢它。”
她一笑,舌尖便在那道伤痕上轻轻滑过。
感觉到身后男人浑身一震,瞬间连耳畔的呼吸都温度陡升。她太熟悉他的反应,慌忙叫道:“进来!”
却不想杨陌双手一伸,扭过她的头,灼热狠狠地在她唇上压下。
盈儿大惊,只能呜呜地,挣扎得像只没吃饱的猫咪。
“吱”地一声,殿门敞开,四月清晨,带着露水的阳光照了进来。
杨陌这才松开她,轻笑出声:“有帐子。”
不错,这龙凤红绡纱帐虽不厚重,可在殿内暗处,人从外头进来,必是瞧不见的。
可是……想想刚才那一瞬,仿佛当众亲热,到底还是连耳带腮全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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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见帝后,自然要着翟衣,素纱为里,锦罗为面,饰以翟翚雉纹。头上戴的凤冠花九树,两博鬓。只是这冠却与她前世见蒋寄兰戴过的十分不同。
倒非规制,而是美感。
这样的东西自然都是宫里匠作司承制,设计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多是将金凤翠云牡丹珠花等等五颜六色一一堆砌,闪得人眼发晕,倒叫人看不出多美。
这顶凤冠却大不同。
以金色为主,一朵朵金花细细做成各种形状,金凤栖于其间,仿佛在花云中飞翔。
却又不会过于单调,珍珠攒成白牡丹,翠色点缀,美不胜收。
配上深蓝色的翟衣,高贵典雅,不可方物。
她不禁赞叹:“哪个巧匠,竟是这般好心思?可曾重赏?”
常夏之前随着司闺宫女们一齐进的门,听到这话,见太子勾着嘴角,并不言语,心想,殿下在娘娘身上用了这许多的心思,娘娘对殿下却不过一碗小米粥,真真叫人心酸。
便道:“这冠是殿下的手笔。可从画到做得可费了一两年的工夫。”
盈儿听了一怔,眼睛盯着那凤冠,心中又升起疑惑。
一两年,一两年前他设计这个是为了谁?
若说是为了她,这一世,从第一次相见到如今不过半年余。除非他早见过她?
不由疑惑地拿眼瞧他,就见他也正眸色深深地谛视着自己,仿佛藏着万语千言,无从诉起。
她默默垂下眸子。
不管情愿不情愿,到底还是又嫁了他。
若说他也是重生而来,对前世种种没个了结,她就重蹈覆辙,岂不是对不起上一世的自己?
若他不是重生而来,只是这一世格外不同,可日后两人中间到底要隔着那么些人,又怎么能真的做到一往情深,以心相托?
左右都难,她心里乱糟糟,索性不再多想,暗忖,且看看他如何处置林采之留下的空缺再作打算吧。现在她更该操心的是怎么面对宫里的这一堆人。
打定主意,她便沉着地由司闺帮着穿衣着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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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金舆,去清晖殿途中,她便默默出神,把宫里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