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拂去,放了一束山百合,又蹲下身去擦了擦碑上的照片,嘴里说着话。
“妈,又一年了。”
“还是买的百合,是你常去的那家花店。”
照片上的安盼秋素妆淡抹,留着黑长的直发,低眉浅笑,有江南女子的清婉和恬静。
有人说过她像空谷幽兰,亭亭立在远处,便是灵秀如画。但她其实又柔而不弱,那股坚韧如竹。
顾随沉默了几秒,起身紧握住纪眠的手,把他牵到墓前,跟母亲介绍:“今天我还带了个人来,是我男朋友,叫纪眠。”
一丝不苟,郑重其事。
口吻比任何一次介绍都恳切。
“阿姨好,我是纪眠。”纪眠含着笑望着安盼秋的照片从她打招呼,清脆的声音不知怎么开口后多了两分沉重。
也不知道夏天哪里来的大风,卷起他心里的情绪,打了个旋儿,过了一阵才又落下,恢复平静。
“你不会跟爷爷似的,反对我们吧。我们挺好,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了。”顾随换了副轻松的语气,像是以往每个放学回家的下午,跟妈妈聊起学校的趣事。
他轻咳了一声,低了低头,看到有只虫在爬。
“你别担心,你儿子今天二十岁了,能认真负责的对待这份感情。”他眼眶红了,声音都变了调。
纪眠垫起脚,抱住他的头轻轻阖在自己的胸前。不成句的调子轻哼,脑海里窜出那句顾随在车上跟自己讲起顾妈妈,他最后说的话:其实我特别想她。
悲悯尽显。
远处正在烧纸钱的人突然放声大哭,悲不自胜,灰烬在空中漂浮,随后落在每一处哀伤处。
纪眠的掌心摩挲着他的后脑勺,刚剃的短发有些扎手。他细语轻声,开口问他:“随儿哥,我跟阿姨说几句悄悄话好吗?”
“好。”顾随首肯,独自走远,走到一棵树下。
总觉得自母亲死后,像有一座莽莽大山把他和她隔开来,因为那种最真实的感觉不复存在,他够不着她了,甚至连灵魂都感知不到半分。
时光蹉跎,真怕哪一天她就忘了他。
他很想抽烟,手已经揣进裤兜,摸到了烟盒,但还是忍了下来,她应该不会想看到的。
干脆作罢,望着石阶尽头的纪眠,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
“阿姨,你可以叫我眠眠,他们都这么叫,随儿哥也这样叫。”纪眠离她的墓很近,那眼神清澈,不带一丝旁的其他东西,他想努力让自己笑的好看一点。
“悄悄跟您说哦,随儿哥期末考了全班第二十名。虽然我们班一共只有三十五个人,但他也很厉害了对不对。”
“随儿哥把家里的事都告诉我了,有爷爷的,爸爸的,还有您的。”
他兀自的说话,想要把顾随如今的状况统统都告诉阿姨,让她知晓,她的孩子,顶天立地,是个男子汉。
纪眠讲了很多话,多到这天地都快要装不下。一颗心的表达,有十二分的意。
天色暗了下去,他们也该离开了。
临了纪眠攥了攥衣角,睫毛微润,语调前所未有的铿锵:阿姨,我很爱他,我们会很勇敢的走下去,请您放心。”
然后转身向顾随奔去,目光带着坚定,他像做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岁月漫长,即便未来风云千樯,顾随护他,他亦可以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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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长夏伴随着一半的绿色和一半的骄阳,踱步穿行,他们拥有的那些漫长时光也在焕发生机。
这个夏,像是没有止尽,又像是稍纵即逝。
八月,鹤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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