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下意识抿起了嘴,嫣红的唇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于景澜特别想逗他,脸又慢慢逼近了几分。
祁望只要稍稍一仰头,就能吻上。
祁望被激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眼眶有些发酸,眉头紧紧蹙着。
于景澜看着少年发红的眼圈,眼波流转,似是有泪光,白皙的面上浮着一层红云,心下一沉,立马放开祁望站了起来。
伸手又抚上少年乌黑的软毛,柔声说道:
“不逗你了,早点睡觉。”
祁望直到门被关上才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手腕,一道道指印看起来格外刺目,嘴里不忘问候着于景澜的祖宗十八代。
祁望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发了好久呆,心里莫名有阵空落落的感觉,身子像是浮在云上,有些不真切。
刚才……真的好近…
就差一点点…
01:15:58
chapter21
江南正值梅雨季,烟雨暗千家,屋外淅淅沥沥,阴雨绵绵,屋内潮湿滋长,凉风舒缓夏季的苦闷,满城风雨飘摇。
明明是白日,病房里却昏暗无光,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密不透光。祁望一反往日的懒散,很早便醒了。
却是被疼醒的。
一到阴雨天,祁望右手自小指指尖到手腕处就会隐隐作痛,像是千万只蠕虫细密地啃食骨血,牵引全身的神经。
无时无刻不在逼迫祁望回忆他那残破不堪的童年。
祁望对于手上这个病根的来历记忆深刻,幼时自己顽皮,右手侧被利器划开,鲜血淋漓中白骨清晰可见。
回了家,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祁望奶奶看见少年血肉模糊的手吓得直掉眼泪,用着老一辈的土方法给祁望消毒处理,祁望无比清晰地记得奶奶哽咽着的话:
“伢儿啊,以后下雨天有的罪受呢。”
后来奶奶也死了,祁望每一个雨天都会记得这句话。
祁望庆幸当时自己没得破伤风死掉。
如果死了,怕也会落得个自作自受的骂名吧。
祁望坐在床上木讷地揉着手腕,已经下午了,这一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祁望静静听着雨,目光里满是空洞与麻木,长长的睫毛掩着阴霾。
祁望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也不喜欢独自一人忆苦,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他不屑于坐拥虚伪的爱。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自然也从未拥有过母爱,而祁正华对他也仅仅只是尽到属于父亲的职责,给他命,给他钱,却不曾给他真正的感情。
祁望生来好像便没有人在乎,他厌烦家里人对他浮于表面的关心,厌烦学校里同学对他的无脑追捧。
如果说祁望还在乎什么人,可能就是他那死去的妈妈,和那群还算亲近的狐朋狗友了吧。
用坚硬的外壳武装自己,在适当时候选择闭嘴,在受到侵害时奋起反抗,这是祁望一贯的处事态度,他在世上没有什么铭心刻骨的挂念,取悦自己才是永远的真理。
祁望已经这般过了19年了,这些年来,他从未有什么倾诉欲,也没人值得自己开口。
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不知怎地,沉积在心中的百般委屈,像是脱缰野马般要冲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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