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钟北辰便起身,打开了影音室的灯。
灯并不很亮,但俞桑还是被晃得微微闭了闭眼。
“吃饭了。”钟北辰转头对俞桑说。也没有等俞桑,就先走了。
俞桑在沙发上抱着腿,发了一会儿愣。才起身,关上灯,也离开了房间。
两人都没再提刚才,肩并肩把涮锅的食材收拾妥当。
钟北辰把汤头熬得很浓,白汤鲜美,红汤香辣。小锅架在饭桌中央,盘旋升起氤氲雾气。
因为是工作日的晚上,俞桑吸取上次的教训,很谨慎地没再喝酒。钟北辰哈哈笑话了俞桑两下,自己拿了瓶啤酒喝。
吃饭间两人闲聊起来。
“今天下班还挺早的?”钟北辰问。
“啊,是,”俞桑说,“我们新上的功能效果还挺好的,领导就宽松了些。”
“熊野?”
俞桑已经不惊讶钟北辰知道这个名字了,点了点头。
“他这么烦人,你就没想过换个工作么?”
“请不到假啊,”俞桑叹了口气,“请不到假就没办法去面试,我也不可能裸辞。而且我没什么竞争力的。”
“我大学学的中文,找到现在这个工作就很难。原本这家公司还有一个技术很强的老大,后来他走了,我自己也没什么成长。”
俞桑把自己归为不那么聪明的那类,凭行业热度搭上车,分了一杯羹,但也到此为止了。
“说不定呢,”钟北辰说,“试试呗。”
想了想,又说:“我们企业培训的时候,有一个概念是‘舒适圈’。是说你要离开现在的舒适圈,才好有所突破。”
俞桑笑了,摇摇头,夹起一片毛肚,涮到锅里,一边数着秒一边说:“我哪来的什么舒适圈,现在这处境,要能离开,我不早走了。”
钟北辰似乎想再说话,俞桑的手机却响了。
俞桑看了一眼屏幕,看到是俞秋霞,便跟钟北辰说了声“不好意思”,随即放下筷子,接起了电话。
他侧过身,但没离开饭桌。
俞秋霞还是问他相亲的事。
搬家之后,俞桑就没再去过公园。确实是懈怠了,在家的日子舒适美好,俞桑也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俞桑敷衍两句,又保证这周一定会继续好好努力。随后调转话题,问了问俞秋霞的身体。
“还是老样子,”俞秋霞说,“没什么不好。”
“过几天要去复查了吧,”俞桑说,“需要我回去么?”
“没事,”俞秋霞说,“有问题再说。”
又说:“你看,我要是没有你,连有问题都不知道跟谁说。”
“知道了妈,”俞桑知道俞秋霞接下来的一段说辞,赶紧哄道,“我尽快,真的。”
挂了电话,俞桑冲钟北辰不好意思地笑笑,重新拿起筷子,打算夹起那块不知道得老成什么样的毛肚。
然后才发现那些毛肚已经都被放到了自己碟中。
“谢了。”俞桑说。
钟北辰问:“还打算去相亲?”
“嗯。”俞桑应了一声,并无心情过多谈论。
他想了想,继续两人之前的对话:“说到舒适圈,你离开过你的‘舒适圈’么?”
钟北辰却不回答,只是自说自话:“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了。”
俞桑顿了顿,不再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