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怕是也摔傻了。
要不怎么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莽撞,毁了人家小朋友一副好好的画。
但林知却没生气。
他依旧握着笔,只伸手去沾了点笔筒里的清水,点着刚才抖戳到的地方轻轻晕染开,失帧的画面就又重新恢复了自然的流动。
他一边运笔,脑子里一边把男人的话认真过了一遍,才慢吞吞道,“都可以。”
林知脑海里浮现出冒着腾腾热气又白白暖暖的汤汁。
那是他曾经在家里餐桌上的记忆。一口汤喝下去,碗里还会冒出几片没有刺的鱼肚皮肉,软软的,入口即化,全是妈妈的味道。
林知忍不住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
鲫鱼汤,好喝的。
聂振宏也注意到小朋友异常红艳的嘴唇了。
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 怕是这几天重油重盐的菜吃多了,上火。
聂振宏眼睛在那唇上停留了几秒,才挪开目光,轻咳一声,“那我再买点藕。炒个糖醋藕片,清热解暑。”
说完,他也不等林知点头了,扭头便拖着瘸脚走出了店铺。
林知在屋里远远望着男人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今天宏哥,怎么走得有点快?
唔。
看来宏哥脚上那个包得像粽子的膏药,很有用哦。
等聂振宏买好菜回来时,发现铺子上多了个客人。
“小林啊,你觉得怎么样?”
戴着眼镜的男人正蹲在屋子里,像是在和画板前的青年商量着什么事似的。聂振宏心生疑惑,走进门把菜挂在墙边,跟来人打招呼,“何先生?”
何谦见店铺老板回来了,连忙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和聂振宏道,“聂老板好啊。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们江湖救急来了。”
“我们?”
聂振宏视线落在一旁的林知身上。
打量了两眼,发现小朋友是面无表情的正常样,他才收回目光,笑着问何谦,“怎么说?”
“嗐,还不是我那破工作!”
何谦今天脚上蹬的皮鞋锃亮,胳膊下还夹着个价值不菲的公文包,看样子刚下班。
“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做杂志编辑。”
与其说何谦是在跟聂振宏讲话,不如说他是讲给一旁的小青年听的,“之前我搞的都是纪实类,各处行走采访比较多。说难听点,钱少还破事多!” 他吐槽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倒还算好,“最近我们出版社架构调整,我自己也想换个方向,就调去了儿童刊物做了主编。”
“没那么劳心劳力了,也算是小小升了一级。但毕竟是个新方向,我也有不少头疼的地方。” 何谦揉了揉额角,低头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本 32 开的薄册,递给聂振宏。
“这不,下个月的选题定了,内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个画手被爆出抄袭,画稿不能用了,临时找其它常合作的画手,又没一个愿意接,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何谦说着苦笑了两声,“其实就是幅插画,也不复杂。但要得急,我又是新官上任,下面有些阻碍,没法找到更合适的人了,这不只能来您们这碰碰运气吗?”
聂振宏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杂志,确实是儿童读物。
豆大的字,没多少内容,倒是许多色彩鲜丽的插画吸引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