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虚又跳了起来:“才吃了几天饱饭,又要换人管,那可怎么成?”
张青川一时忍不住笑:“原是我的不是,害得真人以往都没吃得一顿饱饭,我这就让胡嬷嬷把灶上的人都换了去。”
太虚又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刁钻得很,道爷我是说这小娃娃管得好,又没说别的什么。就是口腹之欲而已,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随意便是,哼!”
秦念西笑道:“太虚爷爷别生气,阿念这两招,那灶上的嬷嬷早都学会了,和阿念管不管的,没有大碍。”
太虚又教训张青川道:“你这小子看见了吧,我说这娃娃天纵奇才,既是奇才,哪有什么她拿不起来的,你非要她浪费这功夫。”
张青川只笑着不说话,秦念西却道:“太虚爷爷可别夸阿念了,那女红,阿念就不会,是真不会,而且是怎么也学不会的那种不会。”
太虚却道:“再天纵奇才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什么都会,阿念莫听你舅舅的,你多养几个绣娘便是了。那绣花针十个女子八个能学会,可这针灸的针,千百个女子,有一个学得会,也是大造化了。”
秦念西却摇头正色道:“却也并非如此,只世情如此,女子拿绣花针天经地义,拿医家的针,只会让人非议,然医术一道,若天下女子能得机缘,有所成就的也必不会少。”
听了这话,几人都没再出声,过得良久,张老太爷才说道:“往后,阿念愿学什么便学什么吧,不必拘着自己了。”
秦念西呆了半刻,才出声道:“有一事,阿念想请外翁和舅舅示下。阿念想,想让母亲归葬入张家坟山。若,若实在不行,便在张家坟山左近,找一处地方也行。”
张老太爷和张青川听了,半晌才回过神,张老太爷道:“你可知你母亲怎么想?”
“秦老爷害了母亲,就是已经自绝夫妻情分,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不会想和他死同穴。再者说,我梦里里,秦老爷就没有让母亲进秦氏祖坟山。”秦念西泫然若泣。
此话一出,张老太爷只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张青川却一巴掌拍在几上,气得面色紫涨。
停了几息,张老太爷呼出一口气道:“如此,便回我张家吧。”
藏在秦念西心中已久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不想说她母亲是葬进秦家祖坟之后,因舅舅一番作为,秦老爷私念未遂,泄愤将母亲棺木从秦家坟山扒了出来……
秦念西知道这件事时,秦老爷已经身首异处。
可这时,她才真正见识了人心之恶无边无际,而这个恶人,就是给了她一半生命的父亲。她也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刻入骨髓的恨,即使被恨的那个对象已经灰飞烟灭,仍旧不能消除心头的点滴恨意。
前世里,她就是这样扭曲地活着,现在来看,那时的每一天,似乎都漫无目的,苟延残喘,只是一个能喘气的活物而已。
张老太爷和太虚真人见秦念西只那样呆呆地坐在,眼神空洞迷离,不知心神在何处,心下十分怆然。是怎样的所谓梦境,才能让一个如同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小女孩儿,有那样的眼神?
张青川一看秦念西的表情就着急了,怕她又如那日一般,只呆了呆就把她抱进怀里道:“阿念,阿念醒醒,那日咱们说好了,不再去想那噩梦了,往后你说什么便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