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澄眼前最后的影像,是透过河水,望到的天空。草原上的天啊,一碧如洗,蓝色穹顶笼罩四野。楚应澄之前就一直琢磨,要是他回到了京城,要如何和皇兄、母后描述这个场景。
可惜,没机会了。
他最后还想起皇帝给他写的信,让他赶紧回家。
——完了,皇兄要发好大的火了……
岳钧静静听完了楚应澄的故事。
除了中途给楚应澄开新的酒,岳钧几乎没说过话。楚应澄说完自己河里沉底,沉默好一会儿后,看向岳钧:“我说完了,有什么评价,大作家?”
岳钧和他碰了一下瓶子,不知在想什么,淡淡道:“我只是想起,怪不得你去海边的时候,一开始有点怕水。”
楚应澄有点意外地一挑眉:“你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不会游泳的人多少都会怕水的,不是吗?”
“确实。你还这么积极地学了游泳,看来阴影不是很大。”岳钧看着他,“你说你是被打下马的,打到了哪里,介意说说吗?”
“就这里。”楚应澄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偏侧方,“枪头都怼进来了,还没穿,正面肩上又来一弩,我就被直接顶飞了……”
岳钧自己问的问题,自己却有些听不下去。他不由得伸手,隔着衣服盖在楚应澄指的侧腹:“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
“还能怎么样,痛呗。不过最后这次我没怎么感觉到,毕竟掉进水里很快就淹死了。”楚应澄道,“而且在战场上,其实不太感觉得到痛,反而是回营治疗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我以前都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个世界,才知道那个叫什么、肾什么腺来着……”
岳钧道:“肾上腺素。在战场上肾上腺素飙升,痛感会不那么明显。”
“嗯,对。”楚应澄垂眼一笑,“其实这个伤,不算重的。就是刚好掉进河里,加上河水一冰,我一下就动不了了。之前我还受过好些更重的伤,比如整个背都砍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据说都能看到骨头,我都挺下来了。就是伤口很狰狞,我当时还想着回家怎么和皇帝皇太后解释呢,后来倒是省了这步……”
岳钧不是无法想象这个画面,只是他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残忍。
他又忍不住抬手去抚摸楚应澄的后背,顺着脊骨,似乎在轻抚楚应澄口中所述的那道伤口。楚应澄冲他一笑:“这身体没这个旧伤,你摸也摸不着。”
岳钧收回手,明知自己听不下去,却还是问道:“还有别的重伤吗?”
“有啊,比如这里,被箭矢射穿过。”楚应澄的语气轻松,说出来的内容却很沉重,“还有这里,完全折断过。说起来,之前从威亚上掉下来的伤,可比这些轻多了。可是当时我说我没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