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应澄简直想长叹一口气。
明明做了决定,不要再轻易接受岳钧的好意,得靠自己。可岳钧真的主动伸出手,楚应澄又总有种想要握上去的冲动。
——不行,我得清醒一点。
“不必这样。”楚应澄定了定神,强迫自己理智思考、冷静回应,“我会和楚应池说那些,已经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我还不至于为了我个人的事,就把该保密的事全捅出去,我还没那么无耻。”
——不,其实我已经够无耻了。
楚应澄想,要是岳钧介意,他完全可以追责自己擅自泄露信息。可他没有,已经够宽宏大量,楚应澄觉得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岳钧却道:“无耻?就这?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说不得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过是轻飘飘一件事,但对我来说不是。”楚应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说道,“我又不是三岁稚儿,能处理这件事,不必借助什么外力。”
岳钧道:“算不上外力。”
楚应澄道:“算。”
岳钧皱了皱眉:“一句话的事,你抓着这个点犟什么?”
“以前或许不会,你说什么是什么,现在不行。”楚应澄挪开视线,看着虚空,沉声道,“没有必要,岳钧。”
一声全名,听得岳钧心头被闷锤了一下。
楚应澄看他不说话,又发狠补了一句:“而且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也不是为了向你求助,只是有言在先,会告诉你们全程而已。”
岳钧扭头盯着他。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岳钧眯了眯眼,“这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我只是陈述事实。”楚应澄也偏头看他,气势上半点不退,“至于我是不是在耍脾气,这种无聊的问题没必要辩论。”
这种近乎冷酷的话,即便是两人“冷战”期间,楚应澄也从没说过。岳钧宁愿他发火,说一些情绪化的、口不择言的话,也不愿听他说这种话。
岳钧想,自己原本是想把楚应澄推远一些的。但没等自己行动,楚应澄就自动退避三舍,想抓回来都很困难。
岳钧以前误会了楚应澄对他的好,楚应澄就不再在明面上给他好脸色;岳钧以前会回应楚应澄、投桃报李,楚应澄就总是拒绝岳钧的好意。
——什么会引起岳钧误会,他就斩断什么。
即便斩断之后,受到伤害的只有他自己。
岳钧之前觉得,楚应澄远离,是因为他不愿意和一个对他有爱慕之情的人亲近,他对这种情感不齿。他越是这样,岳钧就越觉得有股无名火在心头烧,就越要把他摁回来。自己心里不畅快,凭什么他就能置身事外?
而现在,岳钧忽然意识到,楚应澄这么做或许不是在远离令人作呕的情感,而是在惩罚他自己。
——把那些投射的情感收回,正视这个陌生的世界,正视自己只是个“异乡来客”、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孤立无援,就只能靠自己,不去希冀白来的果实。
——对他来说,完全摘掉投射壳子的岳钧,应该是个新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单纯的队友。即便有利益上的来往,也应该公事公办。
虽然情感不是说没就没、说散就散的,虽然失去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