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堂内烛光柔柔,铜质暖炉中炭火正旺,整间屋子本该温馨暖融,令人放松,可我心中却绷得紧极了。
一阵安静后,他轻轻开口,“雪儿可想看我真容?”
他发了问,却不等我作答。随着话音落下,手下激烈的心跳声登时消弭于无形。我心中一悚,退开了些看他,便见他肤色逐渐青灰、面皮逐渐干瘪,好似花瓣在眼前加速败落。
我像烫到似的收回了手,在他腿上再坐不住,软着腿起身退到了浴桶另一侧,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看。
云奚并不阻止我的离开,平静、甚至温柔地同我对视。几息之间,烛火式微,炭火也似熄去,只余冷烟轻腾。暖堂迅速冷下,而白雾袅袅的浴池水也愈发变冷,靠近他那侧的水面甚至已开始结冰。寒气沿着水面侵来,我瑟缩向后,贴到了桶边。
浴堂不知何时已变得鬼气森然,面前腐败丑陋的鬼物端方起身,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手心朝上,似在邀请。我目光发直地盯着那只手,干瘪的手指细长,掌心皮肉已烂开,却不见鲜红血肉,只有白蛆虫在腐肉中翻动。
我几欲作呕,死死贴着浴桶木条的边缘,按紧了胸口,朝他不住地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张了张嘴,活动了下颞下颌关节,似是久未讲话,相关部位已粘连难用。果然一张口声音嘶哑干裂,话语含糊不清,叫人难以分辨。青紫干瘪的嘴唇反复重复着两个字,我看了好一会才看懂,他在说——“过来。”
我头摇得更剧烈了,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身上汗毛怵然竖起,甚至想跳桶而逃,半分也不想靠近这恶鬼。
他见我抗拒,竟伸着手朝我走近了半步。浴桶内空间狭窄,他这么一靠近,手尖便距离我不到一尺。
我目光不受控地定在那手掌上,将其上动静看得分明——一只白胖的蛆虫正从他小指展肌上拱出,爬了两下,从他掌边掉落,砸进了浴桶中,轻微的“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又落下。
我的心理防线便是在那一刻奔溃的——心跳如雷,惊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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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迷局重重
感受到被抱住的刹那,我剧烈挣扎,连打带推,厉声叱道:“走开!别碰我!”眼泪应激溢出,我带着哭腔道,“求你……离我远点……”
他却不放手,抱得更紧了,我沉浸在恐惧中,声音好一会才断断续续传入我耳,“……睁眼……无事……宝贝,看我。”
“雪儿。”有些重的语气响在我耳畔,如惊魂钟击在心头,我浑身战栗,惶然睁了眼。
眼前之人皮肤光洁温热,颜如玉,气如兰,明朗清举,寻不到半分鬼气。我偏头望去,浴桶旁的矮桌上玉碗倚泪烛,花瓣芬芳,红烛昏艳。桶中水温正合适,白雾熏眼——周遭一切如常,浴堂仍是先前浴堂,不见阴寒,更无恶鬼。
我在他怀中挣了挣,哑声道:“你先放开我。”
云奚缓缓松了手,退开了一步,柔声唤我,“心肝。”
我闭眼摇头,“你先别叫我,容我缓缓。”
对面没了声息,我扶着浴桶低喘了会,目光回避地定在空无一物的地面,问他道:“你先前叫我过去做甚?”
云奚轻声道:“我以为雪儿会想探我丹田。”
我向着对面伸出了一只手,仍不看他,努力定神道:“现在探也一样。”
手腕被把住,力道很轻地牵引而去,触上了玉滑肌肤,渐渐向下,停在了某处。他声音柔和,又唤我,“雪儿。”
我喘了口气,“好,我知道。”
闭眼以法力探视,丹田中已布满瘴气,整个躯体破败腐朽,血管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