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已有十年之久了,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未曾踏出这里一步。儿时也曾有过反抗,反抗的代价就是这条被打断的左腿,好在随着年龄增长,坡脚的幅度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小。不然就连起身如厕都要磨蹭半天。
至于他为何会被囚禁,还要从多年前的战争说起,总得来说就是前朝余孽,若不是他小时候曾经阴差阳错救过新皇的小儿子一命,又陪那混小子整日的疯玩,拍得了小老虎的马屁,可能也早就被处死了。
不过柳文光倒宁愿当年被处死,也好过现在,整日耗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活活等死。
现在想死,又还差点勇气,想到这,柳文光有点看不起自己,便更加觉得自己无用。
在这样每日必备的自责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
如同信中所说的,当朝小王爷的大批队伍于晚饭前准时到达。寒冬腊月的千里迢迢而来,全因小王爷到了弱冠之年,需得返回旧都祭拜先祖。霍如今是国姓,霍家也属于皇上的远方亲戚,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好歹沾亲带故的,就成了小王爷落脚的地方。霍家为此忙上忙下,足足折腾了两日。眼看着要到时候了,全家大大小小都出来迎接。眼巴巴的瞧着金贵的小王爷的轿子一点点走近。
待轿子落稳,传说中的小王爷下了骄。正值大好年华,长得英姿挺拔,不知是因何,许是心理作用,许是天资优越,霍夫人和自家的儿子一比,就真觉得仿若云泥之别,天上地下,分的清清楚楚。
小王爷瞧着一家人在雪里跪着,忙上前扶起霍夫人,言语之中满是关切:“姑母请起,不必与本王行此大礼。”
霍夫人谄媚的笑着,把小王爷往院子里迎:“正好呢王爷,晚膳刚刚备好,咱们快进去吧。”
王爷点头,一行人就进了府。
酒宴之上,霍家儿子见霍炤为人随和,喝了点马尿就开始不着调起来,他却不知王爷只是表面随和,霍府虽然已是繁江城数一数二的权贵,却还是和兆阳都城的门户有着天壤之别,面上的随和客气已经是刻在霍炤骨子里的教养,在兆阳哪里有人敢把老虎的假笑的当真呢。也就是这种乡下地方,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
霍炤叫这傻子惹的心烦,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借口胸闷,独自一人离开酒宴,随从信昉想要跟着,被他摆摆手拒绝。
霍炤在席上也确实多饮了几杯,繁江天寒,不自觉就喝的有些多,酒劲上了头,又莫名的有些燥热。他就漫无目的地在霍府里头晃悠。繁江虽然是个霍炤口中的乡下地方,园林景致倒是建造的别具一格,无论走到何处,目中所见皆像山水画一般雅致,叫人看的心情舒畅。
走着走着,小王爷就走偏了,到了柳文光所住的别苑,推门推不开,借着酒劲就有些火了。瞧着左右都没人,小王爷退后几米,紧接着又快步向前冲去,一个跟头就翻到了墙内。
本来小王爷身手好的很,喝了酒步子就有些发软,落地时扑通一声,惊的柳文光从塌上弹坐而起。
他这么一露头,就和王爷闹了个对脸。青衫白衣的单薄身子,乌黑柔软的发丝衬得营养不良的小脸极为白嫩,活像个姑娘。只是这“姑娘”半遮半掩的袒着胸露着乳,倒不至于叫王爷认错。
“你是何人?为何被锁在这里?”隔着窗,红着脸,噗着浓重的酒气,霍炤如是问。
柳文光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又看他是生面孔,便猜测此人就是翡翠说的贵客。年纪不大,个头倒是不小。
从小霍夫人就警告过他,他的身份不可逢人就说,在如今这个朝代,他活着就是错误,所以柳文光只得摇摇头不说话。
见他不吱声,霍炤干脆闯进屋里来,站的极近,用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把柳文光从上到下的看,看着看着,突然就不太对劲了。他似乎闻见什么香味是从这小郎君身上发出来的,这香味,又似乎是能解酒似的让他好受,于是他越靠越近。
柳文光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只以为这人是要耍酒疯打他,一边跌跌撞撞的往房间深处逃,一边胆怯地规劝这个醉鬼:“公子你醉了,快快出去吧,这里不让人进的。”
说这话时,霍炤已将他扑在床上了,小王爷的确醉了,没了礼数,没了教养,盯着柳文光就像饿狼盯着鲜肉:“本王想进哪里就进哪里,轮得到你拒绝?”
本王?不待柳文光细想,霍炤已经刺啦一声,撕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