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啊,那三天后我就十七了。”年轻的人总盼着长大,柳文光也不例外,盼着长了一岁他可以长高点,壮点,最起码别再连霍炤的一只手都打不过就好。
“要过了生辰才算长一岁呢。”
“啊~这样吗?”
“是啊,你什么时候的生辰?”
霍炤就是随口一问,柳文光却答不上来。
“……我不记得了。”
确实不记得了,六岁也才刚刚记事不久,他大多记下来的都是一些印象深刻的场面,像日期这种,就算能记住,当时也不懂得去记。
印象里最后一个生日还是在兆阳的皇宫中,连是冬是夏都难以分辨,一大堆大人围着他,穿的都是很正式的礼服,有好大一桌子菜,可是大家都不怎么吃,只记得那些脸部模糊的人都在推杯换盏的讲话,他则被抱在嬷嬷的怀里哭。
其乐融融,可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只是苦比苦,就显得甜了。
这时霍炤抱紧了他,把他圈在怀里。
“我记错了,是过年就算长一岁的。”
他咯咯的笑出来,笑霍炤拙劣的撒谎,善意的安慰。末了又惊觉,他竟然能在霍炤怀里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自然。
这样的认知吓到了他,于是他不再笑。霍炤把他的身体翻过来,脸对着他。
“你恨我,对不对?”
被战争弄丢的生辰,打断的腿,多年来所受的苦,全都是他可以恨他的底气。
霍炤的眼神很炙热,像是严刑拷问他的两盏火油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转回去,躲避霍炤的视线,但是不被霍炤允许的动作,他根本做不来,只能紧紧的闭上眼睛躲他。
霍炤端起他的下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
“只要你听话,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照顾你,补偿你,好不好?”
听话,多听话才算听话呢?摔了玉被踢断手是惩罚吗?那死亡和听话究竟哪个更可怕呢?
他不敢轻易做出回答,霍炤可能也不想面对他未知的答案,犹豫踌躇之间,霍炤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轻柔的,暧昧的撬开他的嘴,绑架他的舌头,掳走他的氧气。
脸颊又湿湿的,他感觉到自己哭了,但只是一行浅浅的泪,随后更多的情绪就掉进了名为霍炤的深渊里,变得沉沦,泥泞。
车马行在路上嘈杂的响,西北风裹着干草味在窗外呼啸,而他们一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交换着彼此的唾液与伤痛,人生的伤痕各有不同,疗愈的方式却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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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唐茘
除夕那天下午,他们一行人赶到了越城。
这里是兆阳到安平的路程中最繁华的一座城,因为靠近安平,所以有很多长相浓艳的安平人,原来应朝政权没覆灭的时候还有很多从边境过来做生意的异族人,其实安平人大概就是从前异族人和中原人混血的结果,最近这些年因为打仗,再加上这边改朝换代的影响,异族人在越城倒是不常见了。但他们之前留下的底子却还在,无论是在血统上还是在对越城本土人的生活影响上,都是非常深远的。
这也造就了越城人善于经商的一个特点,所以越城繁荣,每年上贡的银钱也是最多的。
如今又赶上过年,城里自是一派张灯结彩,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霍炤他们在客栈安顿下来以后,他就吩咐下去,让手下那些人都去休息放松一下,好好过一个春节。出了越城以后剩下的路就开始苦了,越往后走越艰辛危险,所以他们打算在越城休整两天,重新置办一些必需品,储存好体力,再整装待发。
得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开心,不过他们最先做的不是去大吃一顿,而是去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霍炤也赶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