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骨架子没有一点肉,面颊狠狠地凹进去,头发枯黄蓬乱,完全没了最初他们相识时的样子。
文光走到他面前时,他正了无生气的坐在铁钉裸露、缺一块少两块的破木板床上,抬头望着高处小窗口外的光。听到小太监的咳嗽声,也不转过头来。
还是文光开口屏退左右时,他才猛然有了反应,但也只是把头转了过来,目光难测的看着文光。
“把门打开,你们都回避。”文光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太监和两个侍卫说。
一个侍卫打开了门,但他们却坚持不走,就在门口候着,文光说话管用,可通常只管一半的用,无奈只能让他们在那里看着。
他走进牢房,霍炤还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文光一瘸一拐的挪到他面前,逼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霍炤。”他叫他的名字。
霍炤听到,抬头看着他,文光这才发现他的头上有好长好长的一道疤,从头发里一直裂到右眼的眼皮,毁了半张脸。
他抬手去碰那道疤,眼泪也随即掉下来,霍炤两样都不躲,任他摸,也任他的眼泪砸下来,弄湿他。
“对不起,对不起。”文光边哭边说。
霍炤拉住他的手,笑着安慰道:“别难过,你也算帮我报了我的仇。你也报了你的仇,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文光止不住的摇头,哭的一塌糊涂:“我根本没有仇,我不想报什么仇,我只是希望像景瑞一样的人可以得到自由,我没想到会这样。”
“哪样了?景瑞没有得到自由吗?”霍炤很平静的问他,就像大人哄小孩那样。
文光还是摇头:“有,可是什么都没变。”
受罪的人不过是从景瑞变成了元宝,从他们的人变成霍唐两家的人,他从前认为的义举不过仍然是肮脏自私的权利争夺。他们和从前害了他们的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他懂了,可是他懂得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