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数条件普通相貌平平的男人居然也能轻易拥有自己的小孩,只需要娶一个性价比的高的老婆。她会自然受孕,生下小孩,亲自抚育,与此同时还要承担自己的工作与家中的家务。
当然,他们或许也付了钱,在婚前付出了一笔彩礼。然而“天价彩礼”的规定是:不能超过当地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三倍——在大部分地区,当地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都只有1-2W元。
那很不公平了,陈姣姣想。
即使是世界上最恶劣的那种母亲……她生而不养,虐待小孩,无度索取。但她仍然要承受生育之痛。面临一次薛定谔的死亡。
而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得到这个孩子的方式也只是淡淡地射了一发。
陈姣姣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真正的“男女平等”。女人争取平等劳工权益,争取参政议政权益,争取冠姓权甚至争取高铁上要不要卖卫生巾,都不代表在争取“男女平等”,因为需要争取这些东西的本身就意味着一切本就不平等。
更无奈的事情是,她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夏露,想要在“最佳择偶期”结婚,想不当“高龄产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们是“女性”。因为只有女性的身体有着尴尬的“保质期”,所谓的最佳择偶期并不是指你在28岁之后就不再漂亮,不再有性吸引力。而是指你作为女性的生育功能开始断崖式下降。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此刻她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女性,女人,并没有时间线上的差异。无论是远古时期天生天养将孩子生在旷野中的女人,还是封建朝代里用只能用烧红的剪刀剪掉脐带的女人,抑或是今天捏着钞票穿着昂贵的衣服岔开双腿被取卵针插进子宫的女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女人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处境。
那些动不动在你面前叫嚣着男女平等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坏人。他要的不是平等,要的是一种纳粹式的特权。
思考使她灵机一动。
她在和夏露走出这栋大楼时立刻和她分享自己的想法:“我要建立自己的精子库。”
*
青意峥把要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时看到T恤上沾了一些干掉的可疑物体,脑海中想起陈姣姣被他弄了一脸之后钻进他怀里的样子。可能就是那时候沾上的。那天他没脱上衣。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陈姣姣的话,她说:“你连我男朋友都不是。”
他自认为自己很会分析,他数学好,逻辑强,胆大心细,无论多难的方程他稍微想一会儿就能解开。但是女人则不同,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分析能力丢掉了,他不知道陈姣姣的意思是“我都没把你当我男朋友”还是“你都没把你当成我男朋友”。
前者是她没看上他,后者是她觉得他没看上她。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按下按键,洗衣机开始放水,他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想着他们之间的细枝末节,试图理出一丝头绪。
他确定自己是喜欢陈姣姣的,因为他对她有欲望。如果你对一堆女人有欲望那么就说明你是一条公狗,但你在一个时期只对一个女人有欲望则说明,这可能是爱。
他爬起身来走进外公的书房。外公高高的实木书架像他的身世一样又大又重,上面是玻璃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