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丽剜她一眼,伸手盛汤给他,特地做的鲍鱼黄牛筋汤,给他补补气,“等他,他们最好一辈子浪荡着,没个正行。”
所以饭后,中岩被二婶盯着打视频电话给表弟,“和庭,你们这会儿又在哪里落脚了?”上次通话他们在去往南半球的路上。
“在奥克兰住下了。哇,哥,我跟你说,真的很空旷很寂寞很地广人稀诶,不过tina很喜欢这儿,还找了个……”他想说什么,被打断。
彭丽拿眼睛瞪中岩,中岩马上开口:“公司海外市场还等着你回来开拓呢,几时回国啊?”他机械地问。
“这是我妈说的吧,她又盯着你呢?”和庭作势伸头到镜头里来,喊了声“妈!”
彭丽马上甩手走了。
“行了,成功把你妈气走了!”中岩说。
“嘿嘿,我刚说哪了?”和庭一笑,眉眼很像妈妈,他肖母,不细看看不出来和达木的关系。
“说到tina喜欢。”他觉得,小情侣秀恩爱气人。
“奥对对,她找了书法班学写大字呢,和女老师特别投缘,是咱们国人办的……嘿,judy……”
镜头晃了,摇晃中放低了视角,闯进一个人来,谈笑着,中岩忽然凑近镜头,不自知地后背也挺直,视频里她脸庞好像更清瘦了一点,但透着光和力量,笑起来有种感染人心的魅力。
他坐在那儿看着她,一直到走出镜头,远远的再也看不见。那一刻真想跳进手机里去,拉住她。
退思因为语言和怀孕生子耽搁了一年,后来入学顺利读商科硕士,这会儿已经修满了学分,正在等5月份的毕业典礼。异国他乡的生活是一点点变得有秩序的,还好有妹妹和孩子,她们像外来的植物种子,落了地也生根发芽长出翠绿的叶子。她周末在社区中心教书法班,并不缺这份收入,只是不愿闲着,也是个社交途径,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回家时,joy总是已经在做晚饭了,夕阳的黄光透过窗户直晒到客厅的地毯上。她准恶毒地指责妹妹:“一天天的,就带个孩子,也不收拾家,饭也没做好。我在外面忙着又上课又挣钱的,都饿死了。我给你说,回家我就得看到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再敢多嘴一句我就抽死你,你信不信!”joy从来不吃嘴头子上的亏,“过来整理垃圾袋,不然你别想吃一口饭!”
夸夸习惯了,妈妈和小姨天天这样吵架。他小的时候,小姨总是把他用背带背在身上,干家务做饭,晒太阳、散步,大了就满地爬。他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吃一截胡萝卜,“呱兹呱兹”地嚼着,胖胖的小腿露出来,圆鼓鼓的脸,是个壮实的小男孩。
“你看你,又没给他洗手,就吃上了!”退思埋怨joy一眼,吹毛求疵着讨人厌。
“我洗过了,妈咪!”夸夸把小手举起来。
“指甲里都是黑泥!”她捏住儿子的小手,凶了凶脸。
“屁事不帮忙,就知道指手画脚,哼!”joy在那边切菜,“砰”的手起刀落。
“你看小姨,天天一脸怨气,活成个怨妇了都。你看妈妈,比昨天又美了耶!”退思把儿子抱起来,笑眯眯。
夸夸点点头,不过,他喜欢妈妈,也喜欢小姨,在他心里是一样的,就跟别的小朋友有一个爸爸、有一个妈妈,一样。
4月份的奥克兰温和微凉的秋天,退思照例给大家上书法课,她有十七个学生,大人小孩儿都有。tina是新报名的比利时女孩儿,强壮健美的身材,一点不柔弱,总是和中国男友一起来。
今天有点奇怪,她瞥了一眼,和tina同来的男人背影,穿着风衣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