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墀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交给侍者,伸手招招孩子,示意他过来,纠正小孩的正义感,“哦,你姑姑不嫁给我,那你上学的事可就不作数了,待会等你姑姑来,你得这么告诉她。”
贺新朝眼里一下子冒光,因为他听明白一个Bug,原来始作俑者不是姑姑,而是这个人。他比爸爸年轻许多,身高比爸爸高一截,气焰更是高到房顶上。
贺新朝连忙气噎这个叔叔,“姑姑没来大概就是不想嫁给你。”
宗墀哈哈大笑,笑着一只手把玩着他的脑袋,最后抬抬下巴,细细打量一下贺东篱这唯一的侄儿,表示,“贺家出品,果然不凡。嗯,这脾气,别说,还真有他姑姑当年上学的影子。”
陈媛到底有点世故,附和宗墀的话,“那就要借宗先生的金口了,阿篱是贺家最出息的孩子,希望我们新朝也能接他姑姑的衣钵。”
“衣钵,”宗墀听后得意却谦逊地笑,“快别,她前两天还在抱怨怎么就学医了呢。”宗墀说这话时,再一次捋了捋贺新朝的头发。
贺新朝有点烦这个气焰大大的,笑起来豪迈如一个边塞诗人的男人。于是头一撇,摆出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人小鬼大,“抱怨怎么了,谁不抱怨,我还抱怨我的作业怎么这么多的。”
宗墀的手被小孩拱开了,他却耳目一新得很,这个小子很对他的脾气。大概是名字的魔力太大,他有点爱屋及乌了,就这一会儿,贺新朝都帮他姑姑说几句话了,就为这,宗墀觉得这忙没白帮。
他是东道主,即刻招待着客人入座。他给喻晓寒拉椅子的时候,贺东笙头一回很具象地看到了所谓的绅士的品格,做作又谄媚。他们夫妻俩再客气地询问了下西西什么时候能到,要不要再等一会儿。
宗墀发话,“不等她了。她那头没准时的,我们先吃。”
菜单是他先前都拟好的,正式上热菜头盘时,他还是叫侍者给喻晓寒过目了下,喻晓寒点头说就这样吧。走菜的空档里,陈媛送了条丝巾给喻晓寒,顺便还带了些特产。
另外,还有些吃的是带给阿篱的。贺东笙说他们高考结束那年来看阿篱,也带了些给她,大夏天的,好些都馊了,阿篱偏要吃,“沈明冲从她嘴里抢下来,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
话没说完,贺东笙想起什么,一时停住,他只怪自己拿人家的手短。被儿子的事掣肘住,当年好兄弟的一箭之仇也不敢报了。
陈媛不知道这其中的旧过节,不免好奇,“老沈那会儿还陪你来的啊?”
贺东笙心想,可不是,就是老沈想来才撺掇了他。老沈也是为了阿篱才来这边上学的,可惜得很,笨嘴拙舌的怎么能斗得过又争又抢的少爷啊。沈明冲说他喝上头了朝阿篱说了些不该说的,结果被突然冒出来的宗墀狠狠揍了拳,那天,阿篱是被那位少爷塞进车里的。
贺东笙知道这一段的时候,已经很久之后了,他并没有因为好兄弟就偏帮什么,而是奉劝沈明冲,阿篱已经够苦了,她选谁是她的意愿,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对方,就算不喜欢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能待我妹妹大包大揽甚至关键时候替她兜底、切割,请不要去招惹她。
不等贺东笙说什么,主位上的宗墀端着酒杯,略微地举了举,算是敬东笙的酒,不等对方凑到嘴边,他先干为敬,辛辣霸道在舌尖翻滚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道了句,“我听阿篱说,沈明冲老早结婚了,有个女儿,是不是?”
贺东笙点点头。
下一秒,少爷语出惊人,“那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妹妹,带多少特产再舍不得她吃馊的抢一万遍都没用。”
此言一出,连同喻晓寒都给吓得不出声了。搁下酒杯的某人,用公筷搛一块外表平平无奇的豆腐丸子给喻晓寒,示意她尝尝,高汤吊出来的,这是道功夫菜,豆腐咬开里头藏鲜的是燕窝。
酒过三巡,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