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的过程中,后?面零星有几个晚归的旅客,也?陆陆续续地走到了电梯前,一起等候。
“叮”一声,电梯降到一层,铁门向两边打开,悯希正欲走进去,正后?方的一名旅客,一个高大的男人,陡然俯身过来,将裹挟着烟草味的鼻息尽数不落地全喷洒在他脖子上。
脖子被那阵鼻息炸起一层寒毛,悯希猛地抬手按在自己的侧颈上,来不及对这陌生人的冒犯表现出愠怒,一道低语便森然而缓慢地钻入了耳中:“——抓到了。”
……
身体在石化。
四周的空气?骤然被冻结,可供吸取的氧气?稀薄得可怜。
悯希下意识想逃,但那条钢铁一般的手臂抓着他,让他连动一下手都难,悯希真像教堂上被供养的圣父神像一样,只能一动不动让人瞻仰和抚摸,却连走动的自由?都没有了。
兔子……兔子……
谢宥说的兔子是他?!
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不,真正该讶异的是,为什么看到一个本?该死?去的人,这个人能一点都不惊讶和恐惧?
谢宥是怪胎吗,他的反应和行为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身后?的旅客,也?就是谢宥,他从后?方捏住悯希的下巴,像在捏着一块实心棉花糖似的。
因为病态的心情波动,谢宥的耳朵,脖子全都透出了一些深红来,他在后?方盯着悯希的头顶,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问:“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悯希眼神侧过去,盯着地板,做出了一个路人被骚扰的正常反应,他“愤怒”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谢宥自问自答:“不会,所以你是他。”
悯希被抓着,视线只能固定在前面的区域,他看不到后?面谢宥猩红的眼睛,幽深得瘆人的俯视目光。
他今晚穿得邋邋遢遢的,上衣衣摆都快拖到了膝盖,谢宥以前根本?不会碰这种人一根寒毛,但此?时他却将悯希压在身上,每一块皮肉都钉得死?紧。
悯希干巴巴地舔唇:“不是,我?不认识你。”
但没用了,谢宥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简短的认证过后?。
谢宥像是在看一个,人生头一道难以理?解的题目,缓慢地在悯希耳边问道:“每个人都爱你爱得。”
他停顿,又说:“你在逃什么。你的一句话,能让我?,能让除我?之外的其他几个人,毫不犹豫地替去帮你杀人埋尸,你不喜欢吗,还是你觉得是负担?”
“假死?,换身份,谁帮你的。”这也?是谢宥真正猜不透的事,因为悯希的死?非常成功,毫无破绽,就像用某种人类无法得知的科技完成的。
悯希哑然。
他做好了被谢宥逼问的准备,可没想到谢宥直接道:“算了,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都不重?要。跟我?走吧。”
谢宥的手从他的下巴滑到胳膊上,悯希讷讷问道:“去哪?”
谢宥嗓音平淡:“格鲁吉亚,我?在那里买了房子,那里离潭市很远,你不想见这里的人和物,那我?们就在那里定居。”
悯希被谢宥按在身上难以动弹,他胡乱扭动着,挣扎累了会停下来休息一会,而这一回,他是因为震惊停下来了。
他不知道谢宥怎么想的,他不想见他们,他们包括的是所有人,谢宥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例外?
悯希眼中透露出的情绪,像一瓶能让人穿肠烂肚的腐蚀性?液体,谢宥喉结不堪地滚动,面上却是连刻度尺都测不出的毫无表情:“不去也?得去,只有这个,我?不会听?你的。”
谢宥提醒:“你是被我?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