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橡皮管,放到他面前晃了下:“医官,抽吧。”
维科斯无法,只好?将那截看上去一掰就折的?手腕,轻轻放在托枕上面,再拿起沾过碘伏的?棉签在悯希腕部附近的?皮肤仔细擦拭。
直到那片白皙的?肉,覆上浅浅一层棕色,维科斯拿过采血针,捅进悯希的?血管中。
悯希轻微蹙眉,别过头将目光挪开,不知是血流出体外而引发的?作用,还?是他天生有较轻的?晕血症状,一旦被?抽血,他就会腿软,不能直视。
采血管有清晰的?刻度,没多久,血红来到100cc左右的?标识。
维科斯手指一动,想拿托盘上的?止血带,忽然视野中心晃过白光,是悯希略抬起了左边的?那只手:“请继续。”
那只手没有挡住他,也?没妨碍他的?采血,偏偏制止意味极浓。
维科斯眸光狂闪:“这……可是……”
针头里的?血液持续在往外送,采血管里的?血柱缓速上升,在维科斯不住求救地往洞穴里望时,刻度转眼便从100cc来到400cc。
这回,那只稍微上抬的?手臂放下去了。
维科斯视线没有一直盯住刻度,以至于低下头慌张拔出针头的?一刻,已经迟了,多往外抽了20cc。
这对一名?专业医官,是足以称作灾难级别的?事故。
毫不夸张说,维科斯是刹那间汗流满面,他抬头望向前面微舔唇缓解不适的?悯希,脑中已经开始缓慢划过历代君主折磨重犯的?三百种方式。
车撵、夹指、针扎……
在进行到第十?种,悯希突然出声道:“医官,你?走吧。我再在这里待够六小时。”
“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不是出于悯希对自己在斐西诺心目中地位的?自信,恰恰相反,他是知道斐西诺的?脾性的?,在任何事上,斐西诺都有极病态的?掌控欲,唯我独尊、古怪自我,不喜欢别人?不听他的?。
而他现在侧目望去。
水潭深幽,难以见底,斐西诺胸口以下都深埋在水里,两条手臂分别被?困在用铁浇铸的?长链中,是全然被?束缚的?姿态。
但悯希总觉得,那发梢垂坠着水珠的?男人?,随时会挣脱、扑过来。
悯希不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在这几次短暂的?见面中,长大后的?斐西诺,不管是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那副看似笑着、底色却又冷漠烦躁的?表情。
得了便宜又卖凶。
他知道也?许斐西诺会秋后算账——
但他现在不是不能动吗?
维科斯自然也?有看见斐西诺现在的?样子,他目光来回在斐西诺和悯希身上梭巡,见悯希再三担保,斐西诺又没有出声阻挠。
为?了自己那颗可怜的?项上人?头,维科斯颤颤巍巍、飞快地转身,告退了。
悯希贴好?止血带,转头,走去拉上窗帘。
他还?需要陪斐西诺在这里待上六小时。
现在已是晚上,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睡了。
悯希全程没有去看斐西诺,他走去盥洗室,有一种悲哀的?故地重游的?熟稔感,洗完澡,他走出来,躺在床上。
维科斯在临走前,嘱咐悯希最好?多看着点斐西诺的?状态。
悯希盖好?被?子,轻轻拉过唇。
大床正对面就是水潭,他完全一起身就能看见斐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