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禁止章鱼入内”的告示牌上发呆,见他出来,大眼睛里瞬间添上了高光,立即朝他伸出短短的黑色触手。
楼仰雪将它从告示牌上摘了下来,捏捏它Q弹的触手,夸了它一句:“你真的有好好在这里等我,好乖。”
被精灵轻声细语地夸了一句,369号小章鱼顿时又爽了。
祂用触手贴了贴楼仰雪的手腕,确认精灵身上没有伤口,便满意地爬到楼仰雪头顶,眯起眼睛舒服地趴着了。
再次戴上章鱼帽的楼仰雪已经习以为常,他走进电梯,按下下行键。
脚下不知从何处淌来了一些积水,浸没了鞋底,冰冷的水汽扑到了楼仰雪的手臂上,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同时,楼仰雪看到电梯门上反射出的倒影。
一个浑身滴着水的男人正站在楼仰雪的身侧,湿透的黑发贴在脸颊上,面色灰白,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这么久没见,你过得还好吗?”他问。
楼仰雪的眼角眉梢没有分毫的波动。
见楼仰雪不理会自己,男人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露出几分带着恨意的凄厉之色:“我代替你沉下冰湖,是想让你救我的妹妹,可你为什么杀了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楼仰雪抬步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楼仰雪从治疗档案的空白页撕下两张纸,分别在上面写下一行字,然后屈指在上面轻敲一下,将它们化作两只蹁跹的蝴蝶,目送它们从阳台飞走。
从百里默言的日记卡和楼仰雪的亲身体验来说,打碎悲伤之茧的结果确实算不上好,楼仰雪准备提醒一下自己的两个四字队友,让他们别去打破悲伤之茧。
特别是独孤长风,独孤长风久居山中,道心澄澈,一旦被幻觉侵扰,很可能心生魔障。
这个世道,越是善良的人,就越是容易受到这种把戏的影响。
当然,不去打破悲伤之茧,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确的做法,按照楼仰雪的推断,如果什么都不做,放任悲伤之茧继续存在着,茧里迟早也会孕育出某种不好的东西。
在发疯和无欲无求两个选项里,两害选其轻,楼仰雪宁愿队友的精神状态能一直保持稳定——至少能撑到他们下船见到BOSS。
做完这些后,楼仰雪正要继续翻阅档案,一个人忽然在楼仰雪的对面坐下。
“你总是这样,愚蠢地想保全所有人,”金发女人嘲讽道:“但事实是,你谁也保护不了。”
金发女人几乎悲悯地看着他:“醒醒吧,我们的家园都已经被神塔摧毁了,你费尽心机地想要回家,可你的家,真的还存在吗?”
她扯了扯唇角:“没有人需要你的拯救,因为你的所有子民都已经死了,死在了一百二十五年前。”
“你不会还幻想着阿斯莫德会遵守诺言,帮你定格住即将崩塌的世界吧?”
“就算祂真的遵守承诺,又能如何呢?精灵女神陨落,孕育精灵的母树也已经倒塌,你拿什么去拯救你的族人?”
楼仰雪用指腹摩挲着档案的边缘,垂下了眼睫。
金发女人女人轻轻叹一口气:“唤醒阿斯莫德吧,结束你无意义的牺牲,至少让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