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天下事在我(1 / 2)

第203章 天下事在我

兵变当日,为司马昭出死力的,仅有自家两个嫡子,异母弟司马骏及麾下大将文鸯,以及异母弟司马伷。

还有石守信与羊琇二人。

羊琇本是王元姬母家出身,不算外人。文鸯是给司马骏打下手的,听命行事而已。

所以石守信这个名字,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当然了,又因为石守信在兵变成功的第二天就找个由头润了,所以注意到他的人也没几个。

不出意外的,雪中送炭者不多,锦上添花者却不少。

有的人兵变时不肯参加,但司马昭获胜后,他们就立刻跳出来了!

首先跳出来的是司马亮。

就在兵变几天后,司马亮带着关中兵马前来洛阳勤王,却被司马昭勒令大军不许进入洛阳城,然后必须即刻掉头返回关中!

司马亮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司马昭却是派司马炎去安抚了一下自家这位异母弟。

司马亮的兵马虽然到得晚,不过心意送到了嘛,将来给好处是必然的。

至于司马亮带兵前来是来帮助司马孚兵变的,这种传言司马昭根本不信,他对司马亮的才能和性格都很放心。

无能的人,在兵变中很难帮上忙,司马亮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

一个人想不想搞事情不重要,他能不能搞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亮悻悻离去,没有溅起一丝水花。而他长子过继给司马师的事情,司马昭也自然而然的不提了,以后也不会再提。

这次兵变,让司马昭意识到了司马家内部的矛盾,已经在逐渐增加。

真要把司马亮逼急了,他本人确实是翻不出什麽浪来。可是这种人若是联合某些有脑子的人「做大事」,也未尝不能兴风作浪。

司马亮必须得安抚好,过往的一些策略,也需要微调。

接着,贾充从汉中回来了。他是听从司马昭调令回来的,但路上走的时间却是长了点,「恰好」洛阳兵变刚刚结束,他就到洛阳了。

这个情况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贾充一回来,司马昭便将亲信幕僚如李胤丶裴秀丶郑冲丶陈骞等人,都招入晋王府内书房商议大事。

众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司马孚这一茬,而是说起了曹奂禅代之事。

「季彦(裴秀表字)啊,今年什麽时候是吉时啊。」

司马昭看向裴秀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没什麽只是随口一提,但实际上,这或许是一件大事的「引子」。

一如药方中的「甘草」。

裴秀似乎早有准备,迅速开口答道:「今年三月己卯日为『地天泰』,乃是最吉利之日,只是今年吉时已过。」

「这样啊,那可惜了。」

司马昭点点头,稍稍觉得有些惋惜。

他原本,是想在「最吉时」改朝换代的,那一天曹奂进行最后一轮(现在已经走完第一轮了)禅让,然后司马昭「承接天时」上位,实在是妙不可言。

至少司马昭自己是这麽觉得的,其他人当然无所谓咯,反正又轮不到他们当皇帝!

「对了,石守信对孤说,他改名为石虎,乃是你所起之名,测字所得,可有此事啊?」

司马昭又问。

裴秀从容答道:

「石守信出身低微,如今得晋王提拔身居高位,成为一州之刺史。

他想改单字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石守信以信字来测字,我言『信』者『人言』也。

所谓人言猛如虎,故而叫石虎。」

裴秀很是直白的将当日发生之事大略说了一下。

「石虎,倒也是好名。」

司马昭微微点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已,别说是裴秀起的,就算是石守信自己改,也无所屌谓!

石守信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忠诚与审时度势,事后不争功,让司马昭对此人的观感大为改善。

既然是裴秀这边起的名字,那以后就这麽叫好了。世人改名时找长者出主意,本就是寻常之事。

然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贾充忽然询问道:「当日司马孚反叛,是谁提出在城中广设旗帜以为疑兵的?难道是司马骏?」

贾充的问题很突兀,但也不是瞎扯,确实是问到了点子上。

司马孚手中的兵马也不算少,之所以会输,主要原因就是司马昭这边担任主攻手的司马骏,提前在洛阳城内遍布旗帜以为疑兵。

仓促之间,让司马孚无法顺利破袭伏兵,一步错步步错,接下来就没什麽好说了。

真要采用常规手法,司马骏麾下主力很容易就会被查清位置,到时候两军对垒厮杀,想赢恐怕没那麽容易。

搞不好甚至还会翻车。

众人面面相觑,这件事因为争功劳的关系,还真没有报到司马昭这里,所以目前司马昭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反正,赢了就是赢了嘛,大家不提这一茬,功劳自然是算到司马骏和文鸯头上,谁又在乎战场上的那些细节呢。

当然了,石守信若是此刻还在洛阳,情况也会大不相同。他人若在,谁敢贪墨他的功劳?

这种事情只要找个人对峙一番,就会水落石出了。

「咳咳,据李某所知,这应该是司马骏之谋。」

李胤轻咳一声,不动声色说道。

贾充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不再言语。他已经知道了谜底,但是没必要在这里提出来。

石守信此子恐怖如斯,朝中又有岳父照拂。如今离开洛阳好似龙游大海,再也没人可以制住他了。

贾充在心中暗暗叹息,那张脸上却是什麽也看不出来,平静如水。

「郑尚书,天子打算什麽时候第二次禅让?」

司马昭又看向郑冲问道。

「三天后。」

郑冲答道。

司马昭点点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不如,秋收之后,天子最后一次禅让,孤便不再推辞了。」

他定下了基调:今年秋收之时,便是开国之日!

司马昭很鸡贼也很会选日子。

什麽良辰吉日的,他不懂,百姓和官僚们大概也不懂。

就算是所谓的良辰吉日,他们身上也不会多长一块肉,地里也不会多长一粒米。

但是秋收就不同了,这是一年中,无论世家大户还是升斗小民,家中库房最饱满的时候!

有吃的,就不会闹事,就不会管现在到底是哪个皇帝说话。

换言之,秋收之时宣布接受曹奂禅让,并建立晋国,绝对是阻力最小的时候。

倘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宣布建国,那些农夫们万一在某些人的鼓噪下,揭竿而起怎麽办?

「晋王所言极是,贾某也觉得,秋收五谷丰登,便是开国的良辰吉日。」

贾充第一个附和道。

李胤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其实是想说要不等明年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