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朱利安闷哼一声,腿脚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他自身的蜜桃信息素在如此强势的同源Alpha信息素压迫下,如同受惊的小兽,疯狂地躁动起来,甜腻的香气不受控制地爆发,试图与之抗衡,却只如同投入狂涛中的小石子,瞬间被吞噬丶搅碎。他的後颈隔着抑制贴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身体深处泛起熟悉的空虚与渴望,伴随着巨大的恐惧。
他抬起头,对上安全帽镜片後那双冰冷的视线。即使隔着镜片,他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寒意。
凯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备用的安全安全帽递给他,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朱利白着脸,手指微微颤抖地接过安全帽。他知道,他接收艾略特饼乾以及与之交谈的画面,已经被凯看到了。一场风暴,即将在凯那间高级公寓里,毫无悬念地降临。他抱着安全帽,如同抱着自己的审判书,默默地坐上机车後座。当他的手习惯性地环上凯的腰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紧绷的丶蕴含着怒气的肌肉线条。
机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野兽的怒吼,绝尘而去,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丶冰冷而压抑的信息素馀韵。
凯的公寓,一如既往的简洁丶冷硬,充满现代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却无法为室内带来一丝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丶属於凯的旧书与冷冽金属信息素,如同无形的囚笼,将刚进门的朱利安紧紧困住。
「砰」地一声轻响,凯将安全帽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後终於摘下了自己的全罩式安全帽。那头墨黑的短发有些凌乱,几缕汗湿地贴在额前。他取下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随意丢在帽子上方,露出了那双不带任何掩饰的丶深邃而锐利的黑眸。此刻,那双眼里没有平日学校里的漠然,也没有Phoenix在镜头前的蛊惑魅力,只有一片沉沉的丶风雨欲来的暗色。
他没有立刻发难,甚至没有多看朱利安一眼,只是径直走到客厅的开放式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仰头喝下。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线条优美却充满力量感。
朱利安僵立在玄关,怀里还紧紧抱着那袋艾略特给的饼乾和自己的书包,像是抓着最後的浮木。他看着凯的背影,那在宽大连帽衫下依然显得宽阔挺拔的肩背,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丶令人窒息的压力。他体内蜜桃信息素的躁动因这满室同源Alpha气息的压制而逐渐转变为一种战栗的渴望,与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那个Alpha,」凯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来得可怕。他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朱利安,看着窗外夜景。「叫什麽名字?」
朱利安的心猛地一沉。「……艾略特。他只是……只是同学。」
「同学。」凯轻声重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朱利安身上,从他苍白的脸,游移到他紧紧抱在胸前的纸袋上。「同学会送你饼乾?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朱利安下意识地将纸袋往身後藏了藏,这个动作却彷佛触动了某个开关。
凯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步一步朝朱利安走来,步伐不快,却带着捕猎者般的从容与压迫。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旧书与冷冽金属的气息越发浓烈,如同潮水般冲刷着朱利安的感官。
「我……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朱利安忍不住後退,背脊抵上了冰冷的入户门,无路可退。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蜜桃的香气因恐惧和Alpha的逼近而越发甜腻诱人。
凯在他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他。他伸手,不是碰触朱利安,而是轻易地从他身後夺过了那个精致的纸袋。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後抬眸,目光冰冷地锁住朱利安充满惧意的双眼。
「看来,我立下的规则,你并没有记在心上。」凯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气息。「『不准再与他人过从甚密』。需要我提醒你,违反规则的代价吗?」
他拿着纸袋的手随意一松,那袋承载着艾略特善意的饼乾,轻飘飘地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朱利安看着那袋被丢弃的饼乾,心中某个角落彷佛也随之碎裂。那不仅仅是一袋饼乾,那是他短暂感受到的丶来自外部世界的一丝正常与温暖。而凯,就这样轻易地丶毫不留情地将它摧毁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混合着生理上的恐惧与渴望,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积聚。他抬起头,眼眶泛红,瞪视着凯那张近在咫尺丶俊美却冰冷的脸。
「代价?」朱利安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哭腔,「你除了会用信息素压制我,用那份该死的契约威胁我,你还会做什麽?」长久以来积压的屈辱丶不安丶嫉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我在你眼里算什麽?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发泄工具?一个只能乖乖听话丶不能有任何自己社交圈子的宠物吗?」
凯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汹涌。他没有因为朱利安的爆发而动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丶却冰冷刺骨的笑容。
「工具?宠物?」他重复着,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朱利安身後的门板上,将他彻底困在自己的阴影与气息之中。「朱利安,你似乎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够清晰。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把你当工具或宠物,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的关系远比那复杂。」
他没有使用暴力,甚至没有触碰朱利安,只是将自身那强大得令人绝望的信息素,更加集中丶更加浓烈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枷锁,一层层缠绕上朱利安的四肢百骸。
「呃啊……」朱利安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地上。那股冷冽的金属气息彷佛化作了细密的针,刺入他的骨髓,点燃他每一寸神经末梢;旧书的沉郁与湿土的阴冷则如同沼泽,将他拖入情欲与恐惧交织的深渊。他的蜜桃信息素彻底失控,疯狂地涌动丶弥漫,甜腻得发腻,如同熟透到即将腐烂的果实,绝望地寻求着Alpha的安抚与占有。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眶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身体深处的空虚感剧烈地抽搐着,渴望被填满,渴望被标记。理智在如此纯粹的生理压制下节节败退。
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蜷缩在地上,如同离水的鱼般艰难喘息,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被泪水与欲望浸染得迷蒙。凯的眼神依旧冰冷,却深处跳动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丶近乎残酷的火焰。
「告诉我,朱利安,」凯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蛊惑般的魔力,却又如同冰锥,一字一句刺入朱利安混乱的意识,「当那个叫艾略特的Alpha靠近你的时候,你的身体,也会像现在这样,为他产生反应吗?」
「不……没有……」朱利安摇着头,泪水终於滑落脸颊。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试图抵抗那灭顶的快感与空虚,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闻得到你现在这甜得快滴出汁来的味道吗?」凯继续追问,语气平静却步步紧逼。「他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只会在我面前展现?」
「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朱利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纯粹的信息素压制逼疯了,凯甚至没有碰他,却比任何一次直接的侵犯都来得让他羞耻和无助。
「那麽,」凯缓缓蹲下身,与朱利安平视,那双黑眸如同深潭,要将他的灵魂吸入。「现在,告诉我,你是谁的?」
强大的信息素压力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如同海啸般将朱利安最後一丝理智彻底淹没。他崩溃地哭泣出声,所有的骄傲丶委屈和反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与恐惧。
「你的……我是你的……」他哽咽着,重复着凯想要听到的话语,声音破碎不堪。
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再次重复问题,语气不容置疑:「说清楚,朱利安。你是谁的?」
「我是你的!我是凯的!」朱利安几乎是嘶喊出这句话,彷佛这样就能从这令人窒息的生理压迫中获得一丝喘息之机。他主动伸出手,抓住凯的衣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眼神充满了崩溃的哀求。「求求你……标记我……暂时的也好……让我……让我感觉到你……」
他已经分不清这渴望是源自生理的强制反应,还是内心深处对这份扭曲连结的病态依赖。他只知道,在这一刻,只有眼前这个强大的丶可怕的Alpha,能够平息他体内燃烧的烈火,能够驱散那因艾略特的善意而产生的丶不该有的动摇与嫉妒。
看着朱利安彻底崩溃丶主动哀求的模样,凯眼中那冰冷的风暴似乎稍微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丶复杂的满足感。他没有立刻满足朱利安的请求,反而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朱利安滚烫的丶布满泪痕的脸颊。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凯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刚才的紧绷,「记住这种感觉。只有我能让你这样,朱利安。只有我。」
他的触碰如同带着电流,让朱利安颤抖得更加厉害。那并非全然是恐惧,更有一种被认可丶被接纳的诡异安心感。在凯的信息素牢笼中,他无所遁形,也无需再伪装,所有的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反而这种彻底的屈服,带来了某种扭曲的平静。
终於,凯顺从了朱利安的哀求,俯身靠近那散发着诱人甜香的後颈。他没有粗暴地撕开抑制贴,而是用指尖轻轻将其剥离。失去了最後的屏障,浓郁的丶熟透蜜桃般的信息素瞬间爆发开来,充满了整个空间,与凯的旧书金属气息疯狂纠缠。
凯的鼻尖轻蹭过那敏感的腺体,感受着朱利安剧烈的颤栗。然後,他张口,尖锐的犬齿精准地刺破了那层薄薄的皮肤。
「啊……!」朱利安仰起头,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呼。一股混合着刺痛与极致快感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他眼前阵阵发白。属於凯的丶强势而冰冷的信息素,透过齿痕,源源不绝地注入他的血液,与他自身的蜜桃香气彻底融合。那股空虚到令人发狂的渴望被迅速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占有丶被打上烙印的归属感,以及随之而来的丶铺天盖地的安心。
他的身体软了下来,不再紧绷,如同被顺毛抚摸的猫咪,依偎在凯的怀中,只剩下细微的丶满足的喘息与哽咽。暂时标记带来的影响不仅是生理上的抚慰,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镇定剂,平息了他所有的焦躁丶不安与嫉妒。
凯完成了标记,却没有立刻松口,而是用舌尖轻轻舔去渗出的血珠,那湿润温热的触感让朱利安又是一阵颤抖。这个充满兽性与占有欲的动作,比单纯的咬痕更让人脸红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凯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怀中眼神迷蒙丶脸颊潮红丶浑身散发着自己气息的朱利安。他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带着怒气,而是某种……确认所有权後的平静。
将朱利安放在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上,凯并没有急於进行下一步。他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卧室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凯侧脸的轮廓。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没有了平日刻意维持的冷漠,此刻的他,显露出一种近乎疲惫的真实。
朱利安蜷缩在被子里,身体还因为暂时标记的馀韵而微微颤抖,但内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偷偷地观察着凯,观察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观察他紧抿的丶线条优美的唇。这个强大的丶总是掌控一切的Alpha,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一丝……孤独?
空气中,两种信息素不再对抗,而是缠绵地交融在一起,蜜桃的甜腻被旧书的沉静与金属的冷冽中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就在朱利安以为今晚就会这样平静地结束时,凯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丶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迟疑。
「朱利安,」他叫他的名字,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黑暗中,彷佛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你对Phoenix……现在,还有迷恋吗?」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兀,让朱利安瞬间愣住。他转头看向凯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