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震惊!金陵最大老赖竟是他,最终下(2 / 2)

了凡知道,那本真正的帐本一旦交出去帐本上记录的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显赫的家族。

那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南直隶的血腥风暴!

那些人,是不会让他活着的!

而眼前这位天子……更不会让他活着!

横竖都是死!

绝望之中,一股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草般从了凡的心底滋生。

他不能就这麽死了!他要拖!拖延时间!

皇帝南巡只带了这些亲军,金陵城内外的卫所,南京的六部九卿,那些与鸡鸣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绅勋贵,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能拖到他们得到消息,组织起足够的力量,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了凡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那几乎要涣散的神智重新凝聚了起来。

他抬起头,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陛下明鉴。」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紧张而变得尖锐起来。

「寺内帐目繁杂琐碎,皆为供奉十方诸佛丶修缮庙宇丶赈济灾民之用,所记皆为一笔笔功德,而非……而非凡俗之帐。」

「若陛下欲知,此乃贫僧与鸡鸣寺的无上荣光。只是……只是帐目实在太多,贫僧需召集寺内知客丶库头等,仔细整理一番,方能呈送御览。还请陛下…还请陛下稍作片刻,移步禅房稍待,贫僧去去就回!」

他说得恳切无比,将自己拖延时间的真实意图,掩藏在为君王整理帐目的恭敬外壳之下。

他甚至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在赌。

赌这位年轻的天子,会顾及一丝帝王的体面。

赌这位年轻的天子,会相信他这最后的谎言。

然而,了凡看到的,是皇帝笑了。

那笑容温暖纯真,却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朱由检不再看了凡。

他只是将目光轻轻地转向了自己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同一尊铁铸雕像般纹丝不动的禁军统周全。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没有言语没有手势没有点头示意。

仅仅是一个眼神。

周全,瞬间领会!

「噌——」

一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听闻的摩擦声响起。

那是周全的手,握住了刀柄。

下一刹那!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闪电,猛地踏前一步!

快!

快到了极致!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他们只看到一道残影一闪而过!

唯有阳光,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那是一道如同血色弯月般的弧线!

是刀光!

那柄御前佩刀此刻正以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的决绝,划过了了凡方丈的脖颈!

了凡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那个挤出来的谦卑笑容上。

了凡的眼中还带着一丝不解与愕然,似乎不明白为什麽皇帝会笑。

然后,他的世界便天旋地转起来。

了凡看到了一具熟悉的,穿着月白色僧袍的无头身体,还保持着躬身合十的姿态。

他看到那脖颈的断口处,血肉模糊,白色的筋骨与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看到一股温热猩红的液体从那断口处冲天而起!

那血泉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妖异而璀璨的光芒,飞溅出十数步之远!

「噗嗤!」

直到这一刻,那刀锋切开血肉与骨骼的声音才仿佛姗姗来迟般,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滚烫的鲜血,溅了满地。

几滴滚烫的血珠甚至跨越了五步的距离,溅在了朱由检那身玄色的常服之上,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不是鲜血,只是几滴恼人的雨水。

更多的血则是迎头泼向了了凡身后,那尊慈眉善目俯瞰众生的鎏金佛像!

那尊耗费了无数金银,接受了万民香火的佛陀,那张带着悲悯与智慧的永恒微笑的脸,此刻,被一片粘稠温热的猩红色彻底覆盖!

而了凡那颗还带着惊愕与不信的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之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咚……咕噜噜……」

它像一个被孩童随意丢弃的皮球,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弹跳滚动,最终,滚入了那群蜷缩在地的官绅巨贾之中,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那位致仕的户部侍郎脚边。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对上了侍郎那双瞬间失去所有神采的眸子。

那位在官场沉浮一生,自诩见惯风浪的老大人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咯咯声,他想尖叫,却发现肺里的空气早已被抽乾;他想后退,却发现四肢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

他的眼珠猛地向上翻起,露出了可怖的眼白,竟是连晕厥这种逃避的方式都做不到,只是浑身剧烈地抽搐着,一股腥臊的温热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华贵的绸裤下迅速蔓延开来,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滩屈辱的痕迹。

他不是唯一一个。

身旁的其他官绅更是丑态百出,彻底撕碎了平日里所有的体面与威严。

有的死命地用手肘和脚跟向后蹭,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使得动作变形只是在原地狼狈地打转;有的则将头死死埋在臂弯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仿佛如此便能隔绝这佛前化作修罗场的人间地狱。

更多的,则是和那位侍郎一样,彻底崩溃,瘫软如一滩烂泥,涕泗横流,口中喃喃着无人能懂的疯话。

他们一生的尊荣丶权势与城府,在这一颗滚到脚边的头颅面前,被碾成了最卑贱的尘埃。

整个鸡鸣寺,在经历了这短暂而恐怖的死寂之后,终于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而,这尖叫却又被那如墙而立的士卒们死死地挡了回去,只能在这小小的庭院中徒劳地回荡,更添了几分绝望的意味。

在一片混乱与恐惧的背景音中,皇帝缓缓地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脚。

他的皂靴轻轻地踩过那具尚在喷涌着鲜血的无头尸身,踩过了凡那只还保持着合十姿态却已冰冷的手掌,仿佛只是踩过了一块挡路的石头。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群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僧众面前。

皇帝停下脚步。

庭院中的尖叫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个玄衣帝王的身上。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平淡。

「朕的话,似乎总是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解。所幸凡方丈慈悲,愿舍此身为诸位做了一次最清晰的注解。」

皇帝顿了顿,那短暂的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重量。

「现在,还有哪位需要朕再为他解惑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