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采蘼和挽菱还不上城墙,则无处可避。我在此处等驫叔,立刻便来。」李云苏坚定地说。「若城外如守卒所言,我亦当往南城墙和你们汇合,然后一起出城去繁塔高地,你们只是先行。」
「小姐!」李仁依旧不同意。
「你不听命令!?你先去,相时而动。若城内冰排更多,而官府仍不开门,你则让马骏指挥暗卫们,开了南城门,放百姓南逃。城墙上容纳不下城里所有人,更何况只有三面!」李云苏瞪着眼睛。
「唉……是!」李仁只能听从指挥,带着马匹丶采蘼和挽菱先行而去。
「小姐,此令确实鲁莽。」李义评论了一句。
「我怕董元醇不肯开门。」
「开门确有风险,若百姓逃避不及,亦在洪水中挣扎。」
「可北城墙必垮的话,仍不开城门,坐等洪水退去,至少二十日,死伤更多,还有瘟疫。若开城门,至少有船只的百姓,还是可以逃的。」
一时,李义无语。两人骑在马上,只能默默等待。突然,有一波冰排越过城墙,砸向北城内,偏东处,又砸塌很多民房。李云苏和李义望着远远的房屋坍塌,心中无比焦急。
又过了一盏茶,马驫回来,只说一个字:「逃!」
三人快速骑马往南城而去,但是他们真的跑不快,从北门到城中心,人流尚少。但是一到城南,已经挤满了老百姓,马匹根本跑不起来。老百姓都在纷纷上城墙,而城墙上也都满是人。
开封城墙虽宽,但是最多容纳十万人。而城里有三十多万,有些百姓已经放弃了登城,自己回跑到自己家中,随时准备登房屋顶。
这时三人的步速慢了下来,李云苏才有机会问马驫到底是什麽情况。
「小姐,城外冰排已经及城高三之二,下一轮,或可达到城高,但再下一轮,必然越过城墙。而且我看城墙岌岌可危,垮塌必然。」
「董元醇呢?他下了什麽指令?」
「他尚犹豫。此次凌汛来的太急。」
「为何?」
「听城楼上兵士议论,似乎是黄河大堤垮得突然。」
「潘家年!他贪污的银子,竟然是修堤银!」李云苏恨恨道。
马驫和李义都沉默不语,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了。人在天灾面前实在不足一提。
「驫叔,你速去开城门,若路上能遇到李仁,则带上更多暗卫,此时不走,等北城门破,城中这些人,都得死!开了城门后,繁塔集合。」
「是!」马驫从马上跃起,施展轻功,从众人肩头点过。因为马驫的跃起,惹来很多百姓的注意,在掠过两里地后,李仁也发现了马驫,便知道李云苏已经在身后,此时李仁他们已经上了城墙。李仁将自己的物资,都交给了采蘼和挽菱,跟两人说:「你们好好在城墙上待着,待着就是让小姐放心。我留两个人给你们。我去和小姐汇合,否则小姐身边只有李义太危险。」
采蘼和挽菱都点头。李仁按照李云苏的指令,让马骏等五个暗卫跟上自己。大家都知道,如果城门开后,便去繁塔汇合。于是李仁和马骏逆着人流向李云苏而去,另外四个暗卫则去协助马驫开城门。
正在马驫矫令骗城门守卒开门时,众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响从北城传外。百姓们还在惊慌到底发生了什麽,李云苏的暗卫们看的分明,北边城墙当是刚受了一次凌汛的攻击,城墙到底破没破尚不知道,但是听着声势,应该城墙有所受损。
南边城门守卒正在怀疑马驫的传令,因为他穿的是百姓的衣服,虽然说话的样子挺符合官府中人的样子。马骏一想,这样焦灼下去定然来不及。于是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北城门破了!」
这一声石破天惊,现场百姓全部都慌乱了起来,所有人不顾三七二十一都开始涌向城门。
「北城墙破啦!」
「开门啊!」
「北门碎了!」
「军爷,让我们逃命吧!」
「开门!快开门!」
「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