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不掉。

他们都若无其事地各做各的事，挑灯夜读的挑灯夜读，打游戏的打游戏，睡觉的睡觉，也没有刻意表现什么，更没有嘲讽。

方惜亭在这儿，我就特别不自在，睡也睡不着，看书也看不进。他靠着我肩上，呼吸均匀，喷出的热气洒在我脖子上，痒得我想躲闪。

“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吧？”一个同学凑过来悄悄问。

我想想时间也不是很长，快一年了吧。

“两个男的……不恶心么？”我问他。

“总有人这么觉得，也有人不这么认为，你们习惯就好了。”那位同学说完就埋头打游戏去了。

许久，方惜亭拿着我给他的练习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台灯照得他越来越像是美好的幻影，我拿手背擦了一下他的脸颊，还好是热乎的。

我想起了他在我家补习的场景，当时他还没有这么拘束，当时他写错一个题我就能以此为把柄骂他好长时间，最终学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倒是把他给惹生气了，俩人打着骂着又滚到床上去。

“看懂了么？”我问。

“差不多了吧。”他只顾着咬手指，看来还是没懂。

我在被子里悄悄环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然后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我说：“等毕业了，我带去私奔好不好？你想去哪我就考哪个地方的大学。”

他埋在我怀里没说话，与我十指相扣，手指缠得紧紧的，怎么也分不开。

我好像听到他说了句“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外面的风有点大，很快就淹没了寝室的宁静。

风停了，我能很清晰地听见他说他爱我。

又是一阵风，我什么话也听不清了。

但他那句“我爱你”一直回荡在在风里，一会儿飘出去了，一会儿又飘在我面前，最后落定在他身上，我看着他满是稚气的脸蛋，便信了，一信就是一辈子。

等我回想起来，才知道我们只有十七岁，怎么偏偏用着大人的口吻说话，装作自己拥有成年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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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No.17

那年的最后一个夏天，我们都散了场。

一群人在操场上乱舞，在窗外放声歌唱，或在深夜里买醉痛哭，当然也免不了老师的管教。高三的最后一周往往最乱，有些人仿佛要把憋了三年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于是彻夜狂欢，夜夜纵歌。

我预筹多日的计划终于快实现了，学校我都想好了，分数线不是很高，但也还行，主要是方惜亭想去那里，所以我以后就带他去。

高考的前两天，陈浒来找过我们到烧烤店吃烧烤，他请客。

他先是对我表达歉意，又解释说视频真的不是他上传的。

我就暂且信他，不信我也找不到证据，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