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喝了很多啤酒，我喝得还算不多，方惜亭喝的最多，至少快喝完一瓶了，陈浒说自己酒量好，喝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快高考了，就祝你们高考大捷！”陈浒露出职业微笑，做出职业敬酒行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方惜亭的眼神怪怪的，可能是我酒劲加醋劲有点大，反正我对他没好感，便闷闷地喝下一杯酒。

但接下来他俩又勾肩搭背的，这让我很不舒服，好几次我暗示方惜亭注意点，他醉了后就啥事也不顾，好像谁都可以亲近似的。

陈浒后来也醉了，不停地说着胡话，他哭着喊着自己的老妈，一个大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发酒疯，上街到处溜达，见着一个中年妇女就叫“妈”。

方惜亭也哭，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看样，人家伤心自己也不好受，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却能分担一半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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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不哭了啊。”我把他抱着，搂进怀里，但他还是止不住地抽泣，眼里鼻涕全往我身上蹭。

他叫我“妈”，他说，“妈，我想你了。”像个孩子一样，他一直都是个孩子，还没有长大。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我不是他母亲，就算我以爱情或是友情的名誉都不能代替血融于水的亲情。

他哭得越是凄惨，我的心就越痛，不对，我的心安在他身上，那是他的心在痛，我替他在承受痛苦。

两个发酒疯的孩子，在烧烤店旁，各自叫这各自的母亲，各有各的痛楚，有人会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眼光，但更多的都选择无视。

可能他们也有痛过，伤过，只不过早就痊愈了，要不然就是被针线封在里面，渐渐腐烂。

“啊啊啊啊……”陈浒开始站街上甩衣服吹口哨，酒疯发得人畜不分。

我这时有点可怜他了，他母亲去世他一定很难受吧。于是我把他拉回烧烤店，也省得他发疯出洋相。

入了夜，街边夜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们只是故事中的一小段插曲，也许会成为人们欣赏的风景，他们叼着烤串，也喝着啤酒，但是醉得不多，边思考人生边看路边有两个疯子。

疯子的眼泪是个无底洞，像是要把毕生收集起来的雨露精华全都奉献给大地母亲。

我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喝醉，我不怕丢人，我只是连丢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都在叫着各自的母亲，我想我母亲还在，只不过疯了，所以没必要这样哭丧。

月亮总是以莫名的情感寄托人们的相思，它笼罩在云雾之中，忽明忽暗，一缕淡而柔和的光洒下来，洒在癫狂的醉汉们身上，试图给他们一点安慰。

而我只觉得，这该死的月亮！它没方惜亭好，所以我不喜欢它。

夜风吹得我越来越清醒，我有些冷，方惜亭却浑身都跟火烧似的，迷迷糊糊地挂在我身上，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我肯定是背不回去的，幸好方惜亭他爸及时赶到带他回家了，陈浒是他老板开着货车将他拉回去的，而我就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夜里这条小道很静，这会儿比平时更静，好像连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都变成了两个人的，这样也好，我就当有个人在陪我。

一排排路灯挂着，比星空还亮，我站在底下看自己的影子，怎么样都没成两道。一辆自行车突然从我身旁飘过，响着熟悉的铃声，我还特地瞥了那人一眼，看得出是个很普通的工人，他没穿黑披风也没穿大拖鞋，不像那个奇葩，也不是我的黑夜骑士。

我漫无目的地在灯下逛，逆着光就能投下一大片的阴影，我走哪儿，它就跟我走，我踩它，它也踩我，于是我慌慌张张跑到树荫底下，它终于没跟来了。

不知从何开始，我不再习惯一个人。就像以前那条小狗冒冒失失闯进我的世界，它在屋檐下躲雨，雨不是很大，但特别冷，把它身上都淋湿了。

当时我妈还在街边摆摊卖炒饭，我就蹲那看着，有时偷点饭喂小狗，喂习惯了它就总跟着我，跟块牛皮糖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我叫它“憨憨”，因为它特别憨。每次我跟我妈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