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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小阿笙 4418 字 3天前

走,虚幻的轮廓似漫天的霞光缓缓跃进了火海。

两只手好像一道枷锁,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小怪物。”我叫他,“我们是同性恋?”

“嗯。”

“不恶心?”

“不恶心。”他蹲下身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倒映出火烧似的云霞,“以后我们就私奔,在太落下之前。”

我点头了,好像有了这个承诺我们就能像刚才那对老人一样,手牵着手,如果我迷路了他就带我走出迷雾,再不然就是一起迷失,只要两个人都在,总会找到出路。

他眯了眯眼,像只小懒猫一样坐下来枕着我的手臂,阳光照得他的发色有些微微泛黄,像是太阳的颜色,我伸手揉了揉他暖烘烘的头发,就跟撸猫似的,还顺带搔动他的下巴。

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黏成一个大怪物,它像我,也像小怪物。

我想,我应该是一团泡沫,他是幻影,这样我们都是假的,谁也不用担心谁的离去。

18:03:33

第二十七章

开春的第二个年头,我爸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小碗也跟着我一起走了。

我答应她的,等我病好了就带她去外面玩,现在我做到了,外面有很多好玩的,但都要钱,我们没钱就只能在小小的出租房里憋着。

现在我不会出现幻觉幻听的症状,也不会莫名失忆,表现得像个儿童。但我大腿上有一道很长的疤,一只延续到我的膝盖,像是丑陋的蜈蚣盘桓在那里,时时刻刻噬咬着我的血和肉。

我记得,我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在我伤了腿之后方惜亭趴在我身上哭了好久。

我的腿被绷带包住之后就已经麻木,但他的眼泪足以把我的肌肤灼伤了一片又一片。

我叫他小怪物,我怎么哄他他反而哭得更凶,他明明比我更像个孩子。

康复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忘了很多,或许有些该记得有些忘了比记得更好,所以我就不再去想了,就让那些尘封的记忆永远埋在土里吧。

但我时常念叨着一个人,在医院他是我的“小怪物”,出了医院不知道又是谁的“小怪物”,我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总是来不及,因为我爸已经匆匆让我回家了,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弄到。

我爸叫我别提起他,两个男的根本没什么结果,同性恋只会叫人看笑话,还不如趁早忘了,反正我把很多东西忘得差不多了。

其实忘记一个人很容易,只要心里有别的事代替就行。我现在缺的就是钱花,我爸在集市帮人剁点猪肉挣不了多少钱,我可以去菜市场打打杂,运点货什么的。

这样一天朝九晚五地工作,每天起得比鸡还早,晚上累成狗,我已没那么多精力去胡思乱想。就如我爸说的,没他我又不是不能活,现在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只是比想象中的要累很多。

我还在为柴米油盐,生活琐事而挣扎,小碗已经走了,被我爸送往了孤儿院。

他们都走了,我在医院的回忆渐渐淡去,时间一长,风可以吹走雨也可以淋走,但我不能走,我还停留在原地,等着时间将我也淡去。

那个叫“方惜亭”的男孩又出现了,梦里的他只有十七岁,一身宽大的校服将他瘦小的身体包裹着,他如同刚冒尖的枝丫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