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任何人牵绊,不想要时时刻刻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他想要情绪时刻平稳可控,不想要总是被那个人搅得失魂落魄情难自已;他想要变回那个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的自己,不想要现在这个脑子里浑浑噩噩、无比矫情的温必诚。
这样的自己,不酷、不帅,还有点可怜,不是他想成为的王者,倒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想想如何一路落到这步田地,温必诚自嘲地想,这是妥妥的作茧自缚。
明白了心病是什么,只要对症下药就好了。
新一年的第一天,温必诚将司诺的微信和电话全部拉黑,回到C市之后,一头扎进农历年前繁忙的工作里,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仿佛渐渐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温必诚没有再日复一日地想起司诺,他觉得自己连生理欲望都没有那么强烈了,这样很好,清心寡欲心无挂碍才能更加超脱自由。
他也不知道司诺有没有试图找过自己,或许对方看到被拉黑的显示后就会不再尝试了,毕竟司诺是一个特别懂礼貌,特别有分寸的人,应该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对方会不会难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会不会溢满眼泪,温必诚冷漠地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春节假期温必诚也没留在国内,往年他也都是这样安排,反正除夕既不想跟温容一起过,尤其他此前在温容面前惊世骇俗地出了一回柜,这几个月温容都没怎么联系他,不知道是不是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
他跟殷乔江没有一起过春节的先例,对方不会不长眼地提这事儿,以免给自己找不自在。倒是殷孟假惺惺地邀请了他一回,语调中透着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骚气,温必诚自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他这次春节假期要去欧洲和美国两地拜访客户,别人不愿去,他倒是乐得前往。
温必诚不喜欢合家欢和团团圆圆过大年的节日气氛,这个时候躲开些,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外国的合伙人也会照顾中国人的传统节日,这几天也不会有什么繁重的工作,他权当旅游了。
正月初八的时候回国,大家也都开始上班,他也正好与这种状态无缝衔接。过个年老何像是又胖了一圈,几个项目组的小朋友一脸不想复工的模样,还是沈意看着顺眼,跟温必诚一样时刻精力充沛,保持着随时投入战斗的状态。
这是温必诚最喜欢的样子,稳定,踏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而不是耽于情爱那些无用的琐事,整日无病呻吟。
祥福集团跟世星地产的并购进展得很顺利,温必诚也没插手太多,主要是老何在中间操持业务。祥福的融资需求他引给了隋之,虽然鑫荣佰泰不能直接参与投资,但隋之自有办法处理。祥福每年利润丰厚,这块肥肉他不可能只看着不伸手。
一切似乎都在往很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温必诚某天收到了殷孟发给他的微信。
那天他晚上没有应酬,早早回了家,泡完澡之后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去了书房,打算一边喝点小酒,一边处理邮件,好借着微醺的酒意顺利入睡。
谁知酒还没喝一口,隋之一个电话打过来,跟他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公事,挂上电话的时候温必诚顺手点开微信,看到殷孟的头像边有个小红点,缩略页显示对方发的是图片,于是他就打开了对话框,看见了几张照片。
殷孟这人爱混夜场,夜场普遍灯光不怎么样,他拍照就喜欢用闪光灯,上次把老何那副尊容拍得油腻恶心令人不忍直视,这次画面中突出的那张脸瞬间挖走了温必诚的魂儿。
那是几张司诺的照片,背景应该是酒吧,虚化的灯红酒绿反衬出司诺漂亮的眉眼,只是他的模样变化太大,令人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乖巧可爱的青年。
司诺原本发型偏分,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烫出微卷的造型,染成亚麻色,据说他本来发色也不算黑,所以倒也不用频繁补色,加上他皮肤白皙,整个人更显得青春自然。
可是现在他的头发被剃掉了,不是光头,是贴着发根仅留了一层青皮。好在他的头型长得不错,颜值也可能扛住,就是整个人原本那种温润的气质消失于无形,闪光灯下皮肤近乎冷白,流露出一种令温必诚陌生又心痛的桀骜和冷漠,眼神是迷离的,应该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