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冷厉如一把出了鞘的剑,正强行按捺着喷薄而出的暴戾。
温必诚揽过他的肩膀,发觉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绷着的,连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哎!”
司诺像是突然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向下倒去,被温必诚及时抱在了怀里。他双眼紧闭,却泪如雨下,小口小口急促地呼吸着,像是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
“诺诺!”温必诚吓得心脏乱跳,坐在地上抱着他,轻抚着他的脸,连声道,“放松放松,什么都别想,他们走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敢回来。”
司诺转过身,面朝着温必诚的胸口,痛苦地大吼了一声,接着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温必诚陪着他流眼泪,哄孩子似地拍着他的后背,“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可怎么办。”
司诺呜呜地哭着,使劲拽着温必诚的衣襟,眼泪很快把那白色的衬衣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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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她……我恨死她了!”司诺颤抖地说,“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好萱萱?”
温必诚贴着他的额头,轻声叹息:“这世上不负责任的父母太多了。”
司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而是断断续续地倒着气,痛苦不堪地喃喃自语:“我恨……我也恨我自己……我不该、不该让萱萱……跟他们在一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温必诚心神俱裂,“你不能什么都怪自己。”
“我、我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我的宝贝,她……她走的时候,一定很疼……爸爸不能陪着她……我……怎么这么没用……”
自我厌弃是抑郁症患者很常见的情绪,温必诚明白,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语言的安慰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怀抱也帮不上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诺被自责没了顶,活生生把自己哭晕了过去。
温必诚抱着他,坐在松柏环绕的墓地当中,心比北冰洋的水还要凉。
服药会让司诺清醒,但清醒会让他更加悲伤。
这就是刮骨疗毒吗?温必诚害怕极了,能不能把司诺的痛苦分给自己,让自己替他疼替他苦?
司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温必诚正背着自己往山下走,他不想对方太过劳累,可是自己确实浑身瘫软,连逞强的力气都没有。
“诚哥……”他声音嘶哑地小声喊道。
温必诚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醒了?”
“对不起……”司诺满怀愧疚,“我没控制住我自己。”
“不用控制,我在这儿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温必诚轻描淡写地说。
司诺环着他的脖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温必诚偏头问道,“想什么呢,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