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今辞脑子“嗡”的一下炸了,理智在一瞬间崩塌,皮肉被挤压在痉挛的痛苦里发臭发烂,他几乎是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才从地上掐起贺凉,看着他的脸在自己手下一点一点变得青白。
“胡说……你胡说!”
“他都说了那是刺客来,他救朱成寅受的伤,你胡说!朱成寅要是对他不好……”
“要是对他不好……为什么还要留他在宫里!”
“他不会在宫里活下来!”
朱今辞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他发了疯般的寻找贺凉话里的漏洞,逼自己的血流能正常鲜活的动作。
“废物!”
朱今辞红着眼一巴掌将贺凉扇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抖的不成样子,毫无头绪的四处翻找着承干殿的灰烬。
“陛下!”
“那是因为林大人是天阴血脉,若是与太子婚配交.合,生出的便是福兆,可保一方水土安宁,林大人亲口说过,他与太子身上都有蛊的,林大人虽一直与太子未行房.事,但林大人确是因此留在了禁城。”
“咳咳……咳咳咳”
贺凉一口血猛地吐出来,整个人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朱今辞仿佛被当头一棒,竟是连身体都僵在了原地,天阴血脉,福兆,未曾与太子行房事,被朱成寅当做一条狗一样呼来喝去。
所有不明白的前因后果牵连在一起,像锋利的冰刃,将他的心脏剐出来按在盐水上。
一种极度不可能的想法从脑子中蜿蜒着揭开,陈年的旧伤,被穿透身体的钉在一起,让他疼得几乎要顷刻死了过去。
“阿辞”
“阿辞……我好疼”
“阿……辞,你抱抱我……好不好”
林弦歌的眼睛微亮的睁着。
和数十年一样,别无二致的善良,单纯。
他在等他啊,他在等他救他啊!
“啊——”
“啊——”
凄厉的叫声从已经轰然倒塌的废墟上传出来,他在疼啊,他能从承干殿出来,是他用自己的命给他换的生机。
他还连江南都没有去过,他还没穿上他准备了十年的嫁衣,他还没和他一起看天下太平,一起嘲笑钦天监的命数是错的。
他们分明什么都还没做——!
他的歌儿就在这里被困了十年!整整十年!
“阿辞,那是我们的孩子。”
“阿辞,殿下救过你”
“阿辞,你不信我。”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一瞬之间,朱今辞像是被抽走灵魂,整个人彻底的跪了下去,焦灰透过衣服烧穿皮肉,眼泪顺着通红充血的脸颊向下涌,他哭的像是被抽筋扒皮,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整个人蜷在地上。
“陛下,节哀”
胡凛轻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下那具被小太监从浴桶中抬过来蜷缩已经焦黑的身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