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每日的赏赐。
宫里的风吹得最快。
众人敏锐地发现这点,再联系起她失去权柄,宫人很快认定,宝宁公主失宠,永和宫也从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
对此,越长溪倒是很高兴,“终于不用早起了。”每天早起应付宫妃、各种掌事,她不像公主,反而像专柜客服,除了笑就是笑,娇艳的面孔都沧桑了。
她雀跃的表情不似作假,庆吉却愈发沉默。
世上都是奴才给主子顶罪,这是第一次,卫良犯错、公主顶罪。庆吉说不出什么感受,但他好像明白,冷漠的师父为何独独会对公主……
公主是世上最好的人,值得所有喜欢。想到这里,庆吉垮下脸,问题是,公主太值得了,师父简直是那啥想吃天鹅肉,心里没有一点数!
发现庆吉脸色不好,越长溪以为对方担心自己,笑着解释,“放心,本宫真的没有事。”
如果是三年前,她骤然失宠,一定会惊慌忧虑。现在却不会,她被冷落后,郑元白第一时间传来消息,告诉她别怕,一切有舅舅在。张校尉、锦衣卫也都偷偷送来礼物,让她别难过。
越长溪捧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哭笑不得,眼眶却有些酸涩,她捧着这些东西,像捧着无数滚烫的心意。
她不再孤独一人,所以有了面对失败的勇气。况且,失败的不只是她,还有皇后呢!一想到这点,越长溪就想笑,伤敌一千自损三百,她赚翻了好嘛!
她好奇问道,“皇后怎么样了?听说她和密卫有牵扯?”快讲讲皇后不开心的事,让她开心一下。
“叛变的密卫名为许女,是许昭仪的远方表兄,他家道中落,母亲又重病,需要大量金银。许女打起歪主意,勾连叛军,出售军情。”
涉及密卫,庆吉也不敢多言,只挑出一部分,他道,“至于污蔑您使用巫蛊之术,是许昭仪的阴谋,她收买乌草,联合许女,想借此除掉您。此事与皇后无关,但同为许家人,又是她把许昭仪送到宫中,申帝很生气,已经重罚皇后。”
皇后和这件事无关?她看未必,申帝也明白这点,但他不能继续查下去。如果真查出什么,必定要废后,万一许大都督造反怎么办?
但是,申帝忍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会忍么?越长溪愉快地眯起眼,她第一次感觉,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
一刻钟后,两人抵达东厂牢房。还是同一间牢房,里面却是不一样的人。
越长溪看向乌草,他躺在牢房最里面,身上盖着一床破被,小臂露在外面,上面的伤疤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出病态的苍白。他呼吸微弱,似乎昏睡过去,又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
越长溪站在牢房外,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开。
她静静看着乌草,目光平静,不像看敌人,也不像看朋友。仿佛她走在路上,看一眼对面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乌草疼醒时,正好对上这样的目光,他怔忪片刻,下一瞬,心口泛上尖锐的疼痛,比身上任何伤口都要疼。
他闭了闭眼,哑着嗓子道,“奴才不干净,脏了您的眼。”
越长溪摇头,“无事。”牢房这么暗,她根本看不清。对于夜盲症患者来说,晚上三米之内,男女不分,三米之外,人畜不分,她距离乌草五米,能看见那里有人,已经堪比列文虎克。